周書二十一 列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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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峻,字秀峰,相州安陽人也。

    父豐,本郡樂營使。

    峻幼慧黠善歌,梁貞明初,張筠鎮相州,憐峻敏惠,遂畜之。

    及莊宗入魏州,筠棄鎮南渡,以峻自随。

    時租庸使趙岩訪筠于其第,筠召峻聲歌以侑酒,岩悅,筠因以贈之,頗得親愛。

    梁亡,趙氏族滅,峻流落無依,寄食于符離陳氏之家,久之彌窘,乃事三司使張延朗,所給甚薄。

    清泰末,延朗誅,漢祖盡得延朗之資産仆從,而峻在籍中,從曆數鎮,常為典客。

    漢祖踐阼,授客省使,奉使荊南,留于襄、漢為監軍,入為内客省使。

    及趙思绾作亂于永興,漢隐帝命郭從義讨之,以峻為兵馬都監。

    從義與峻不協,甚如水火。

    未幾,改宣徽北院使。

    賊平,加檢校太傅,轉南院使。

     太祖鎮鄴,兼北面兵馬,峻為監軍,留駐鄴城。

    隐帝蕭牆變起,峻亦為群小所構,舉家見害。

    從太祖赴阙,綢缪帷幄,贊成大事,峻居首焉。

    京師平定,受漢太後令,充樞密使。

    太祖北征,至澶州,為諸軍擁迫,峻與王殷在京聞變,乃遣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郭崇往宋州,前申州刺史馬铎往許州,以防他變,二州安然,亦峻之謀也。

    太祖踐阼,加平章事,尋兼右仆射、門下侍郎平章事,監修國史。

    時朝廷初建,四方多故,峻夙夜奉事,知無不為,每侍太祖商榷軍事,未嘗不移時而退,甚有裨益。

    然為性輕躁,舉措率易,以天下之事為己任,每有啟請,多自任情。

    太祖從而順之,則忻然而退;稍未允可,則應聲而愠,不遜之語随事辄發。

    太祖素知其為人,且以佐命之故,每優容之。

    峻年長于太祖二歲,太祖雖登大位,時以兄呼之,有時呼表字,不忘布衣之契也。

    峻以此益自負焉。

     廣順元年冬,劉崇與契丹圍晉州,峻請行應援,太祖用為行營都部署,以徐州節度使王彥超為副。

    诏諸軍并取峻節度,許峻以便宜從事,軍行資用仰給于官,随行将吏得自選擇。

    将發之前,召宴于滋德殿,太祖出女樂以寵之。

    奉辭之日,恩賜優厚,不拘常制。

    及發,太祖幸西莊,親臨宴餞,别賜禦馬玉帶,執手而别。

    峻至陝駐留數夕,劉崇攻晉州甚急,太祖憂其不可支,議親征,取澤州路入,與峻會合,先令谕峻。

    峻遣驿騎馳奏,請車駕不行幸。

    時已降禦劄,行有日矣,會峻奏至,乃止。

    峻軍既過绛郡,距平陽一舍,賊軍燔營,狼狽而遁。

    峻入晉州,或請追賊,必有大利,峻猶豫久之,翌日方遣騎軍襲賊,信宿而還。

    向使峻極力追蹑,則并、汾之孽,無噍類矣。

    峻亦深恥無功,因計度增修平陽故城而回。

    時永興軍節度使李洪信,漢室之密戚也,自太祖踐阼,恆有憂沮之意,而本城軍不滿千,峻出征至陝州,以救援晉州為辭,抽起數百人,及劉崇北遁,又遣禁兵千餘人,屯于京兆,洪信懼,遂請入朝。

    峻軍回,太祖厚加優賜。

    時慕容彥超叛于兗州,已遣侍衛步軍都指揮使曹英、客省使向訓率兵攻之。

    峻意欲自将兵讨賊,累言于太祖曰:「慕容劇賊,曹英不易與之敵耳。

    」太祖默然。

    未幾親征,命峻為随駕一行都部署,破賊之日,峻督軍在城南,其衆先登,頗有得色。

    從駕還京,未幾貢表乞解樞機,即時退歸私第。

     峻貪權利,多機數,好施小惠,喜人附己。

    太祖登極之初,務存謙抑,潛龍将佐未甚進用,其後鄭仁誨、李重進、向訓等稍遷要職,峻心忌之,至是求退,蓋偵太祖之意也。

    未陳請之前,多發外諸侯書以求保證,旬浃之内,諸道馳騎進納峻書,聞者驚駭其事。

    峻連貢三章,中使宣谕無虛日,太祖嚴駕将幸其第,峻聞之,即馳馬入見,太祖慰勞久之,複令視事。

    峻又于本院之東,别建公署,廓庑?事,高廣華侈。

    及土木之功畢,請太祖臨幸,恩賜甚厚。

    其後内園新起小殿,峻視之,奏曰:「宮室已多,何用于此?」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