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二十一 闵帝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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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元張虔钊奏,自鎮将兵赴鳳翔,收大散關。

    宗正寺奏:「準故事,諸陵有令、丞各一員,近例更委本縣令兼之。

    緣河南洛陽是京邑,兼令、丞不便。

    」诏特置陵台令、丞各一員。

    己未,以前金吾大将軍李肅為左衛上将軍,充山陵修奉上下宮都部署。

     庚申,西面步軍都監王景從等自軍前至,奏:「今月十五日,大軍進攻鳳翔。

    十六日,嚴衛右廂都指揮使尹晖引軍東面入城,右羽林都指揮使楊思權引軍西面入城,山南軍潰。

    」帝聞之,謂康義誠等曰:「朕幼年嗣位,委政大臣,兄弟之間,必無榛梗。

    諸公大計見告,朕獨難違,事至于此,何方轉禍?朕當與左右自往鳳翔,迎兄主社稷;朕自歸籓,于理為便。

    。

    」硃宏昭、馮赟不對,義誠曰:「西師驚潰,蓋由主将失策。

    今駕下兵甲尚多,臣請自往關西,振其兵威,扼其沖要。

    」義誠又累奏請行,帝召侍衛都将以下宣曰:「先皇帝棄萬國,朕于兄弟之中,無心争立,一旦被召主喪,便委社稷,岐陽兄長,果緻猜嫌。

    卿等頃從先朝千征萬戰,今日之事,甯不痛心!今據府庫,悉以頒賜,卿等勉之!」乃出銀絹錢厚賜于諸軍。

    是時方事山陵,複有此賜,府藏為之一空,軍士猶負賞物揚言于路曰:「到鳳翔更請一分。

    」其驕誕無畏如是。

    辛酉,幸左藏庫,視給将士金帛。

    是日,誅馬軍都指揮使硃洪實,坐與康義誠忿争故也。

      癸亥,以康義誠為鳳翔行營都招讨使,餘如故。

    以王思同為副招讨使;以安從進為順化軍節度使,充侍衛馬軍都指揮使。

    诏左右羽林軍四十指揮改為嚴衛,左右龍武、神武軍改為捧聖。

    甲子,陝州奏,潞王至潼關,害西面都部署王思同。

    乙亥,宣谕西面行營将士,俟平鳳翔日,人賞二百千,府庫不足,以宮闱服玩增給。

    诏侍衛馬軍都指揮使安從進京城巡檢。

    是日,從進已得潞王書檄,潛布腹心矣。

    丁卯,潞王至陝州。

    戊辰,帝急召孟漢瓊,不至;召硃宏昭,宏昭懼,投于井。

    安從進尋殺馮赟于其第。

    是夜,帝以百騎出元武門,謂控鶴指揮使慕容遷曰:「爾誠有馬,控鶴從予。

    」及駕出,即阖門不行。

    遷乃帝素親信者也,臨危如是,人皆惡之。

      是月二十九日夜,帝至衛州東七八裡,遇騎從自東來不避,左右叱之,乃曰:「鎮州節度使石敬瑭也。

    」帝喜,敬瑭拜舞于路,帝下馬恸哭,谕以「潞王危社稷,康義誠以下叛我,無以自庇,長公主見教,逆爾于路,謀社稷大計。

    」敬瑭曰:「衛州王宏贽宿舊谙事,且就宏贽圖之。

    」敬瑭即馳騎而前,見宏贽曰:「主上播遷,至此危迫,吾戚屬也,何以圖全?」宏贽曰:「天子避狄,古亦有之,然于奔迫之中,亦有将相、國寶、法物,所以軍長瞻奉,不覺其亡也。

    今宰職近臣從乎?寶玉、法物從乎?」詢之無有。

    宏贽曰:「大樹将颠,非一繩所維。

    今以五十騎奔竄,無将相一人擁從,安能興複大計!所謂蛟龍失雲雨者也。

    今六軍将士總在潞邸矣,公縱以戚籓念舊,無奈之何!」遂與宏贽同谒于驿亭,宣坐謀之。

    敬瑭以宏贽所陳以聞,弓箭庫使沙守榮、奔洪進前謂敬瑭曰:「主上即明宗愛子,公即明宗愛婿,富貴既同受,休戚合共之。

    今謀于戚籓,欲期安複,翻索從臣、國寶,欲以此為辭,為賊算天子耶!」乃抽佩刀刺敬瑭,敬瑭親将陳晖捍之,守榮與晖單戰而死,洪進亦自刎。

    是日,敬瑭盡誅帝之從騎五十餘輩,獨留帝于驿,乃馳騎趨洛。

     四月三日,潞王入洛。

    五日,即位。

    七日,廢帝為鄂王。

    遣弘贽子殿直王巒之衛州,時宏贽已奉帝幸州廨。

    九日,巒至,帝遇鸩而崩,時年二十一。

    是日辰時,白虹貫日。

    皇後孔氏在宮中,及王巒回,即日與其四子并遇害。

    晉高祖即位,谥曰闵,與秦王及末帝子重吉并葬于徽陵域中,封才數尺,路人觀者悲之。

     史臣曰:闵帝爰自沖年,素有令問,及征從代邸,入踐堯階,屬軒皇之弓劍初遺,吳王之幾杖未賜,遽生猜間,遂至奔亡。

    蓋輔臣無安國之謀,非少主有不君之咎。

    以至越在草莽,失守宗祧,斯蓋天命之難忱,土德之将謝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