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二百一十六隐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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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于其廬側。

    臨終為詩,有“茂陵他日求遺稿,猶喜曾無《封禅書》”之句。

    既卒,州為上聞,仁宗嗟悼,賜谥和靖先生,赙粟帛。

     逋善行書,喜為詩,其詞澄浃峭特,多奇句。

    既就稿,随辄棄之。

    或謂:“何不錄以示後世?”逋曰:“吾方晦迹林壑,且不欲以詩名一時,況後世乎!”然好事者往往竊記之,今所傳尚三百餘篇。

     逋嘗客臨江,時李谘方舉進士,未有知者,逋謂人曰:“此公輔器也。

    ”及逋卒,谘适罷三司使為州守,為素服,與其門人臨七日,葬之,刻遺句内圹中。

     逋不娶,無子,教兄子宥,登進士甲科。

    宥子大年,頗介潔自喜,英宗時,為侍禦史,連被台移出治獄,拒不肯行,為中丞唐介所奏,降知蕲州,卒于官。

     高怿,字文悅,荊南高季興四世孫。

    幼孤,養于外家。

    十三歲能屬文,通經史百家之書。

    聞種放隐終南山,乃築室豹林谷,從放受業。

    放奇之,不敢處以弟子行。

    與同時張荛、許勃号“南山三友”。

     會诏舉沈淪草澤,知長安寇準聞其名薦之,辭不起。

    景祐中,錄國初侯王後,怿推其弟忻得官。

    及範雍建京兆府學,召怿講授諸生,席間常數十百人。

    杜衍嘗請賜處士号,乃命為大理評事,怿固辭。

    仁宗嘉其守,号安素處士。

    诏州縣歲時禮遇之,給良田五百畝。

    文彥博表其經術該通,有高世之行,可以勵風俗,诏賜第一區。

    嘉祐中,就除光祿寺丞,複固辭。

    夢道士持素書聘為白鹿洞主,卒。

     有韓退者,稷山人。

    亦師事種放。

    母死,負土成墳,徒跣終喪,去隐嵩山。

    吳遵路,石延年論其高節。

    诏賜粟帛,号安逸處士,以壽終。

     徐複,字複之,建州人。

    初遊京師,舉進士不中。

    退而學《易》,通流衍卦氣法,自筮知無祿,遂亡進取意。

    遊學淮、浙間數年,益通陰陽、天文、地理、遁甲、占射諸家之說。

    他日聽其鄉人林鴻範說《詩》,且言《詩》之所以用于樂者,忽若有得。

    因以聲器求之,遂悟大樂,于七音、十二律清濁次序及鐘磬侈弇、匏竹高下制度皆洞達。

    方仁宗留意于樂,诏天下求知樂者,大臣薦胡瑗,瑗作鐘磬,大變古法。

    複笑曰:“聖人寓器以聲,今不先求其聲而更其器,其可用乎!”後瑗制作皆不效。

     範仲淹過潤州,見複問曰:“今以衍卦占之,四夷無變異乎?”複克西方當用兵,推其月日,後無少差。

    慶曆初,與布衣郭京俱召見,帝問天時人事,複對曰:“以京房《易》卦推之,今年所配年月日時,當小過也。

    剛失位而不中,其在強君德乎?”帝又問:“明年主何卦?”複曰:“《乾》卦用事。

    ”說至九五盡而止。

    帝又問:“前年京師黑風,何所應?”複曰:“其兆在内,豫王喪其應也。

    ”明日,命為大理評事,固以疾辭,乃賜号沖晦處士,補其子發試秘書省校書郎。

    複性高潔,而處世未嘗自異,後居杭州十數年卒。

      郭京者,少任俠,不事家産,平居好言兵。

    範仲淹、滕宗諒數薦之。

     孔旼,字甯極,孔子四十六代孫。

    隐居汝州龍興縣龍山之蚩陽城。

    性孤潔,喜讀書。

    有田數百畝,賦稅常為鄉裡先。

    遇歲饑,分所餘赒不足者,未嘗計有無。

    聞人之善若出于己,動止必依禮法。

    環所居百餘裡,人皆愛慕之,見旼于路,辄斂衽以避。

    葬其父,廬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

    壁間生紫芝數十本。

    州以行義聞,賜粟帛,又給複其家。

    近臣列薦,授秘書省校書郎緻仕。

    居數年,召為國子監直講,辭不赴,即遷光祿寺丞。

    頃之,起知龍興縣,複辭。

    卒,贈太常丞。

     盜嘗入旼家,發其廪粟,旼避之,縱其所取。

    嘗逢羸弱者為盜掠奪其赀,旼追盜與語,責之以義,解金畀之,使歸所掠。

    居山未嘗逢毒蛇虎豹,或謂之曰:“子毋夜行,此亦可畏。

    ”旼曰:“無心則無所畏。

    ”晚年惟玩《周易》、《老子》,他書亦不複讀。

    為《太玄圖》張壁上,外列方州部家,而規其中心,空之無所書。

    曰:“《易》所謂寂然不動者,與此無異也。

    ” 何群,字通夫,果州西充人。

    嗜古學,喜激揚論議,雖業進士,非其好也。

    慶曆中,石介在太學,四方諸生來學者數千人,群亦自蜀至。

    方講官會諸生講,介曰:“生等知何群乎?群日思為仁義而已,不知饑寒之切己也。

    ”衆皆注仰之。

    介因館群于其家,使弟子推以為學長。

    群愈自克厲,著書數十篇,與人言未嘗下意曲從,同舍目群為“白衣禦史”。

     群嘗言:“今之士,語言說易,舉止惰肆者,其衣冠不如古之嚴也。

    ”因請複古衣冠。

    又上書言:“三代取士,皆舉于鄉裡而先行義。

    後世專以文辭就,文辭中害道者莫甚于賦,請罷去。

    ”介贊美其說。

    會谏官禦史亦言以賦取士無益治道,下兩制議,皆以為進士科始隋曆唐數百年,将相多出此,不為不得人,且祖宗行之已久,不可廢也。

    群聞其說不行,乃恸哭,取平生所為賦八百餘篇焚之。

    講官視群賦既多且工,以為不情,绌出太學。

    群徑歸,遂不複舉進士。

     嘉祐中,龍圖閣直學士何剡表其行義,賜号安逸處士。

    群既死,趙抃守益州,奏群遺稿有益時政,願诏果州錄上之,雲:“非若茂陵書起天子侈心也。

    ”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