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二百一十四忠義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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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之,诏違年者以一年為限,自祖儉始。

     終更赴铨,丞相周必大語尚書尤袤招之,祖儉已調衢州法曹而後往見。

    潘時經略廣東,欲辟為屬,祖儉辭。

    尋以侍從鄭僑、張杓、羅點、諸葛庭瑞薦,召除籍田令。

     中丞何澹所生父繼室周氏死,澹欲服伯母服,下太常百官雜議。

    祖儉贻書宰相曰:“《禮》曰:‘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

    ’今周氏非中丞父之妻乎?将不謂之母而謂之何?中丞為風憲首,而以不孝令,百僚何觀焉。

    ”除司農簿,已而乞補外,通判台州。

    甯宗即位,除太府丞。

     時韓侂胄浸用事,正言李沐論右相趙汝愚罷之。

    祖儉奏:“汝愚亦不得無過,然未至如言者所雲。

    ”侂胄怒曰:“呂寺丞乃預我事邪?”會祭酒李祥、博士楊簡皆上書訟汝愚,沐皆劾罷之。

    祖儉乃上封事曰:“陛下初政清明,登用忠良,然曾未逾時,朱熹老儒也,有所論列,則亟使之去;彭龜年舊學也,有所論列,亦亟許之去;至于李祥老成笃實,非有偏比,蓋衆聽所共孚者,今又終于斥逐。

    臣恐自是天下有當言之事,必将相視以為戒,鉗口結舌之風一成而未易反,是豈國家之利邪?” 又曰:“今之能言之士,其所難非在于得罪君父,而在忤意權勢。

    姑以臣所知者言之,難莫難于論災異,然言之而不諱者,以其事不關于權勢也。

    若乃禦筆之降,廟堂不敢重違,台谏不敢深論,給、舍不敢固執,蓋以其事關貴幸,深慮乘間激發而重得罪也。

    故凡勸導人主事從中出者,蓋欲假人主之聲勢,以漸竊威權耳。

    比者聞之道路,左右NJ禦,于黜陟廢置之際,間得聞者,車馬輻湊,其門如市,恃權怙寵,搖撼外庭。

    臣恐事勢浸淫,政歸幸門,不在公室。

    凡所薦進皆其所私,凡所傾陷皆其所惡,豈但側目憚畏,莫敢指言,而阿比順從,内外表裡之患,必将形見。

    臣因李祥獲罪而深及此者,是豈矯激自取罪戾哉?實以士氣頹靡之中,稍忤權臣,則去不旋踵。

    私憂過計,深慮陛下之勢孤,而相與維持宗社者浸寡也。

    ”  疏既上,束檐待罪。

    有旨:呂祖儉朋比罔上,安置韶州。

    中書舍人鄧驲繳奏,祖儉罪不至貶。

    禦筆:“祖儉意在無君,罪當誅。

    竄逐已為寬恩。

    ”會樓鑰進讀呂公著元祐初所上十事,因進曰:“如公著社稷臣,猶将十世宥之,前日太府寺丞呂祖儉以言事得罪者,其孫也。

    今投之嶺外,萬一即死,聖朝有殺言者之名,臣竊為陛下惜之。

    ”上問:“祖儉所言何事?”然後知前日之行不出上意。

    侂胄謂人曰:“複有救祖儉者,當處以新州矣。

    ”衆莫敢出口。

    有謂侂胄曰:“自趙丞相去,天下已切齒,今又投祖儉瘴鄉,不幸或死,則怨益重,曷若少徙内地。

    ”侂胄亦悟。

    祖儉至廬陵,将趨嶺,得旨改送吉州。

    遇赦,量移高安。

    二年卒,诏令歸葬。

     祖儉之谪也,朱熹與書曰:“熹以官則高于子約,以上之顧遇恩禮則深于子約,然坐視群小之為,不能一言以報效,乃令子約獨舒憤懑,觸群小而蹈禍機,其愧歎深矣。

    ”祖儉報書曰:“在朝行聞時事,如在水火中,不可一朝居。

    使處鄉闾,理亂不知,又何以多言為哉?”在谪所,讀書窮理,賣藥以自給。

    每出,必草履徒步,為逾嶺之備。

    嘗言:“因世變有所摧折,失其素履者,固不足言矣;因世變而意氣有所加者,亦私心也。

    ”所為文有《大愚集》。

    祖儉從弟祖泰。

     祖泰。

    字泰然,夷簡六世孫,寓常之宜興。

    性疏達,尚氣誼,學問該洽。

    遍遊江、淮,交當世知名士,得錢或分挈以去,無吝色。

    飲酒至數鬥不醉,論世事無所忌諱,聞者或掩耳而走。

     慶元初,祖儉以言事安置韶州。

    既移瑞州,祖泰徒步往省之,留月餘,語其友王深厚曰:“自吾兄之貶,諸人箝口。

    我雖無位,義必以言報國,當少須之,今未敢以累吾兄也。

    ”及祖儉沒貶所,嘉泰元年,周必大降少保緻仕,祖泰憤之,乃詣登聞鼓院上書,論侂胄有無君之心,請誅之以防禍亂。

    其略曰:“道學,自古所恃以為國也。

    丞相汝愚,今之有大勳勞者也。

    立僞學之禁,逐汝愚之黨,是将空陛下之國,而陛下不知悟邪?陳自強,侂胄童孺之師,躐緻宰輔。

    陛下舊學之臣,若彭龜年等,今安在邪?蘇師旦,平江之史胥,以潛邸而得節钺;周筠,韓氏之厮役,以皇後親屬得大官。

    不識陛下在潛邸時果識師旦乎?椒房之親果有筠乎?凡侂胄之徒,自尊大而卑朝廷,一至于此也!願亟誅侂胄及師旦、周筠,而罷逐自強之徒。

    獨周必大可用,宜以代之,不然,事将不測。

    ”書出,中外大駭。

      有旨:“呂祖泰挾私上書,語言狂妄,拘管連州。

    ”右谏議大夫程松與祖泰狎友,懼曰:“人知我素與遊,其謂預聞乎?”乃獨奏言:“祖泰有當誅之罪,且其上書必有教之者,今縱不殺,猶當杖黥竄遠方。

    ”殿中侍禦史陳谠亦以為言。

    乃杖之百,配欽州牢城收管。

     初,監察禦史林采言僞習之成,造端自必大,故有少保之命。

    祖泰知必死,冀以身悟朝廷,無懼色。

    既至府廷,尹為好語誘之曰:“誰教汝共為章?汝試言之,吾且寬汝。

    ”祖泰笑曰:“公何問之愚也。

    吾固知必死,而可受教于人,且與人議之乎?”尹曰:“汝病風喪心邪?”祖泰曰:“以吾觀之,若今之附韓氏得美官者,乃病風喪心耳。

    ” 祖泰既貶,道出潭州,錢文子為醴陵令,私赆其行。

    侂胄使人迹其所在,祖泰乃匿襄、郢間。

    侂胄誅,朝廷訪得祖泰所在,诏雪其冤,特補上州文學,改授迪功郎、監南嶽廟。

    喪母無以葬,至都謀于諸公,得寒疾,索紙書曰:“吾與吾兄共攻權臣,今權臣誅,吾死不憾。

    獨吾生還無以報國,且未能葬吾母,為可憾耳。

    ”乃卒。

    尹王柟為具棺斂歸葬焉。

     楊宏中字充甫,福州人。

    弱冠補國子生。

    孝宗崩,光宗以疾不能執喪。

    時趙汝愚知樞密院,奏請太皇太後迎立甯宗于嘉邸,以成喪禮,朝野晏然。

    遂命汝愚為右丞相,登進耆德及一時知名之士,有意慶曆、元祐之治。

    韓侂胄竊弄國柄,引将作監李沐為右正言,首論罷汝愚,中丞何澹、禦史胡绂章繼上,竄汝愚永州。

    國子祭酒李祥、博士楊簡連疏救争,俱被斥。

    宏中曰:“師儒能辨大臣之冤,而諸生不能留師儒之去,于誼安乎?”衆莫應,獨林仲麟、徐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