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二百八忠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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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敵騎所長,步兵所短,況衆寡不敵,豈可于平地控禦。

    ”彥呐不以為然,一日持小紅牌來速者七。

    友聞議為以寡擊衆,非乘夜出奇内外夾擊不可。

    乃遣萬、友諒引兵上雞冠隘,多張旗幟,示敵堅守。

    友聞選精銳萬人夜渡江,密往流溪設伏。

    約曰:“敵至,内以鳴鼓舉火為應,外呼殺聲。

    ”北兵果至,萬出逆戰,敵将八都魯擁萬餘衆,達海帥千人往來搏戰,矢石如雨。

    萬身被數創,令諸軍舉烽。

    友聞遣選鋒軍統制楊大全、遊奕軍統制馮大用引本部出東菜園,擊敵後隊;敢勇軍總管夏用、知西和州神勁軍總管趙興帥所部出水嶺,擊敵中隊;知天水軍安邊軍總管呂嗣德、陳庚率所部出龍泉頭,擊敵前隊。

    友聞親帥精兵三千人,疾馳至隘下,先遣保捷軍統領劉虎帥敢死士五百人沖前軍,前軍不動,大兵伏三百騎道旁,虎衆銜枚突戰。

    會大風雨,諸将請曰:“雨不止,淖濘深沒足,宜俟少霁。

    ”友聞斥曰:“敵知我伏兵在此,緩必失機。

    ”遂擁兵齊進。

    友聞入龍尾頭,萬聞之,五鼓出隘口,與友聞會。

    内外兩軍皆殊死戰,血流二十裡。

    西軍素以綿裘代鐵甲,經雨濡濕,不利步門。

    黎明,大兵益增,乃以鐵騎四面圍繞,友聞歎曰:“此殆天乎!吾有死而已。

    ”于是極口诟罵,殺所乘馬以示必死。

    血戰愈厲,與弟萬俱死,軍盡沒,北兵遂長驅入蜀。

     秦鞏人汪世顯素服友聞威望,嘗以名馬遺友聞,還師過戰地,歎曰:“蜀将軍真男兒漢也。

    ”盛禮祭之。

    事聞,特贈龍圖閣學士、大中大夫,賜廟褒忠,谥曰毅節,官其二子承務郎,婿迪功郎。

    萬特贈武翼大夫,二子成忠郎。

      陳寅,寶谟閣待制鹹之子。

    漕司兩貢進士,以父恩補官,曆官州縣。

    紹定初,知西和州。

    西和極邊重地,寅以書生義不辭難。

    北兵入境,屬都統何進出守大安,獨統制官王銳與忠義千人城守而已。

    寅誓與其民共守此土。

    居民始以進留家城中,恃以為固,已而進徙它郡,遂無固志。

    寅獨留其二子并阖門二十八口,曰:“人各顧其家,将誰共守。

    ”乃散資财以結忠義,為必守之計。

      北兵十萬攻城東南門,以降者為先驅。

    寅草檄文喻之,自執旗鼓,激厲将士,迎敵力戰,矢石如雨。

    師退,诘旦,增兵複來,寅帥忠義民兵與敢死士力戰,晝夜數十合,兵退。

    制置司以寅功遍告列郡。

    北兵伐木為攻具,增兵至數十萬,圍州城。

    進素與寅不協,寅有功,尤為諸将所忌。

    至是求援甚急,久之,制置司才遣劉銳及忠義人陳瑀等往救,率皆觀望不進,銳甫進七方關,瑀未及仇池,皆以路梗告。

    寅率民兵晝夜苦戰,援兵不至,城遂陷。

     寅顧其妻杜氏曰:“若速自為計。

    ”杜厲聲曰:“安有生同君祿,死不共王事者?”即登高堡自飲藥。

    二子及婦俱死母傍。

    寅斂而焚之,乃朝服登戰樓,望阙焚香,号泣曰:“臣始謀守此城,為蜀藩籬,城之不存,臣死分也。

    臣不負國!臣不負國!”再拜伏劍而死。

    賓客同死者二十有八人。

    一子後至,亦欲自裁,軍士抱持之曰:“不可使忠臣無後。

    ”與俱缒城,亦折足死。

    制置司以聞,诏特贈朝議大夫、右文殿修撰,賜錢三千缗,即其所居鄉、所守州立廟。

    久之,加贈華文閣待制,谥襄節。

      賈子坤字伯厚,潼川懷安軍人。

    嘉定十三年進士。

    為西和推官,攝通判。

    關外被兵,子坤與郡守陳寅誓死城守。

    城陷,子坤朝服與其家十二口死之。

    追贈承議郎,封其父崧承務郎。

    官其子仲武宣教郎、隆州簽判,改奉議郎、果州通判,卒。

     仲武子昌忠、純孝,同登鹹淳七年進士第。

    純孝揚州教授,受知帥李庭芝,調江、淮總幕。

    北兵下江南,二王在福州,以史館檢閱召,辭。

    會丞相文天祥辟佐其幕,尋授秘書丞,擢吏部郎中。

    丁母憂,起複為右司,轉朝散郎。

    崖山師敗,純孝抱二女偕妻牟同蹈海死。

     劉銳,知文州。

    嘉熙元年,北兵來攻,銳與通判趙汝曏乘城固守,率軍民七千餘人晝夜搏戰,殺傷甚多。

    拒守兩月餘,援兵不至,城中無水,取汲于江。

    會陳昱以去歲失守沔,編置此州,夜逾城出降,獻女大将,告以虛實,敵遂增兵攻城甚急,一夕移江流于數裡外。

    銳度不免,集其家人,盡飲以藥,皆死,乃聚其屍及公私金帛、告命焚之。

    家素有禮法,幼子同哥才六歲,飲以藥,猶下拜受之,左右為之感恸。

     汝曏宣城人,善射。

    城破被執,先斷其兩臂,而後脔殺之。

    銳及其二子自刎死,軍民死者數萬人。

     蹇彜,潼川通泉人。

    嘉定二年進士。

    累官通判金州。

    端平三年,北兵攻蜀,彜堅守,戰不能敵,被擒,不屈而死。

    其子永叔複力戰,城破,舉家死焉。

    弟維之,紹定五年進士。

    利州都統王宣辟行參軍事,亦迎敵力戰而死,特官其子。

     何充,漢州德陽人。

    秘書監耕之孫。

    通判黎州,攝州事,預為備禦計。

    及宋能之至,建議急于邛崃創大小兩關倉及砦屋百間,親督程役。

    俄關破,充自刺不死,大軍帥呼之語,許以不殺。

    充曰:“吾三世食趙氏祿,為趙氏死不憾。

    ”帥設帟幄環坐諸将,而虛其賓席,呼充曰:“汝能降,即坐此。

    ”充踞坐地求死,遂罷。

    它日又呼之,欲辮其發而髡其頂。

    曰:“可殺不可髡。

    ”又使署招民榜,充曰:“吾監州也,可聚吾民使殺之耶?即一家有死而已,榜必不可署。

    ”大将遺以酒茗羊牛肉,皆卻之。

    自是水飲絕不入口。

    敵知其不可強,将剮之,大将曰:“此南家好漢也,使之即死。

    ”于是斬其首。

     充妻陳罵不絕口。

    初,充之見呼也,陳必以一家往。

    帥曰:“不呼汝,何以來?”陳曰:“吾求死爾。

    ”及充死,東望再拜曰:“臣夫婦雖死,可以對趙氏無愧矣。

    ”衆以石擊殺之。

     方充夫婦之嬰禍也,親戚勸其苟免,充正色曰:“我夫婦與兒婦義同死,汝等自求生可也。

    ”于是上下感泣,願同死者四十餘人。

    男士麟、孫駒行、從子仲桂先充而死,惟長子士龍得免。

     許彪孫,顯谟閣學士奕之子也。

    為四川制置司參謀官。

    景定二年,劉整叛,召彪孫草降文,以潼川一道為獻。

    彪孫辭使者曰:“此腕可斷,此筆不可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