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二百六忠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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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鹽者數百為群,歲起大獄,轉相告引,抵罪者衆。

    忠孝止治其首,餘悉寬貸。

    宰相王黼怒之,坐廢格鹽法免。

     靖康初,召為軍器少監。

    入對,以和議為非是,力陳追擊之策,謂:“兵家忌深入,金人自燕薊興兵,逾河朔,犯都城,其鋒不可當,今銳氣且衰,又顧子女玉帛之獲,故議和以款我師。

    今諸道之師集矣,宜乘其惰擊之,若不能擊其歸,他日安能禦其來。

    ”上命與宰相吳敏、樞密李綱議,忠孝複條上戰守利害、士馬分合之策十餘事。

    主和者衆,卒不用其策。

    改永興軍路提點刑獄,措置保甲。

    初,議者請擇保甲十萬刺為義勇,分隸河朔諸郡。

    忠孝曰:“保甲歲久,死亡者衆,擇三萬人守都城可也,河朔騎兵之地,非保甲所宜。

    ”上從之。

    忠孝亟走關陝,得勝兵三萬,分隸十将,擇一将統之。

    繼遣兵趨澤、潞,聽宣撫司節制。

     金人再犯京師,永興帥範緻虛率諸軍繇淆、渑入援,忠孝曰“金人深入,而河東無守備,願分兵走太行,扼其歸路,彼必來戰,城下之圍可緩。

    ”緻虛以為然。

    檄河中守席益、馮翊守唐重與忠孝同出河東,為牽制之舉,大軍盡出函谷。

    忠孝獨以蒲、解軍三千至猗氏,遇金人,破之。

    逾绛州,破太平砦,斬首數百級。

    攻平陽,入其郛。

    會大軍失利淆、渑間,乃引還。

     及金人犯永興,兵寡,或勸忠孝以監司出巡,可以避禍。

    忠孝不答,與經略唐重分城而守。

    忠孝主西壁,唐重主東壁。

    金人陳城下,忠孝募人以神臂弓射之,敵不得前。

    已而攻陷城東南隅,忠孝與重及副總管楊宗闵、轉運副使桑景詢、判官曾謂、經略主管機宜文字王尚、提舉軍馬武功大夫程迪俱死之。

    朝廷贈忠孝大中大夫。

    子雍,别有傳。

     程迪,字惠老,開封人。

    父博古,部鄜延兵戰死永樂。

    迪以門蔭得官。

    宣和中,從楊惟中征方臘有功,加武功大夫、榮州團練使、泸南潼川府路走馬承受公事。

     諸使合薦迪忠義謀略,可任将帥,召赴行在。

    經略制置使唐重以敵迫近,留迪提舉軍馬,措置民兵以為備。

    金人已自同州渡河,或勸迪還蜀,迪思有以報國,不從。

    乃詣種氏諸豪,謀率衆保險,俟其勢稍衰,出奇擊之。

    轉運使桑景詢知其謀,以告唐重,揭榜許民擇險自固。

    會前河東經制使傅亮建議當守不當避,重從之,以亮為制置副使,去者悉還。

     既而金兵益迫,重乃以迪提舉永興路軍馬,措置民兵,令迪行視南山諸谷,将運金帛徙治其中。

    因召土豪,集民兵以補軍籍。

    會應募者衆,亮語重曰:“人心如此,假以旬日,守備且具,奈何望風棄去。

    ”重大然之,即檄諸司聽亮節制。

    金人近城,迪又欲選兵迎戰,使老稚得趣險,尚可以活十萬人。

    亮執議城守,金人四面急攻,外無援兵,迪率諸司及統制偏裨以下東鄉會盟:“危急必以死相應,誓不與敵俱生。

    ”慷慨嗚咽,同盟皆感泣。

    城破,乃自亮所分地始。

    亮先出降,衆潰。

    迪率其徒行徇于衆曰:“敵仇我矣,降亦死,戰亦死!”努力與鬥,憤怒大呼,口流血,士皆感奮,多所斬殺。

    迪冒飛矢,持短兵接戰數十合,身被創幾遍,絕而複蘇,猶厲聲叱戰不已,遂死之。

    麾下士舁置空室中,比屋皆燼,室獨不火,及斂,容色如生。

    诏贈明州觀察使,谥恭愍。

    子昌谔。

     徐徽言,字彥猷,衢之西安人。

    少為諸生,泛涉書傳。

    負氣豪舉,有奇志,喜談功名事。

    大觀二年,诏求材武士,韓忠彥、範純粹、劉仲武以徽言應诏,召見崇德殿,賜武舉絕倫及第。

     曆保德軍監押,以邊功加閣門祗候、平陽府軍馬鈴轄,權知保德軍。

    改總領河西軍馬,以讨西夏功,累遷秉義郎。

    宣和四年,将伐燕,命太原帥張孝純招河西帳族,遣徽言入其地。

    帳族拒而射之,徽言迎戰破之,遂定天德、雲内兩城。

    宣撫使童貫嫉其功,檄太原不得違節度。

    複棄去。

    孝純先定朔、武二州,亦不能守。

    改知火山軍兼統制河西軍馬,徙赴石州。

     靖康初,遷武翼郎、閣門宣贊舍人。

    金人圍太原,分兵絕饟道,自隰、石以北,命令不通者累月。

    徽言以三十人渡河,一戰破之。

    遷武經郎、知晉甯軍兼岚石路沿邊安撫使。

     金人再犯京師,陝西制置使範緻虛糾合五路兵赴難,檄徽言守河西。

    欽宗割兩河以纾禍,同知樞密院事聶昌出河東,為金人所劫,以便宜割河西三州隸西夏。

    晉甯軍民大恐,曰:“棄麟、府、豐,晉甯豈能獨存!”徽言曰:“此使人矯诏耳。

    三郡在河西,設有诏,猶當執奏,況無之耶!”遂率兵複取三州,夏人所置守長皆出降,徽言慰遣之。

    又并取岚、石凳州,教戈舡卒乘羊皮渾脫亂流以掩敵。

    金人益備克胡砦、吳堡津,遣守領為九州都統,與晉甯對壘。

    徽言出奇兵襲逐之。

    時河東郡縣淪沒,遺民日徯王師之至。

    徽言陰結汾、晉土豪數十萬,約複故地則奏官為守長,聽世襲。

    條其事以聞,俟報可,即身率精甲搗太原,徑取雁門,留兵戍守;且曰:“定全晉則形勝為我有,中原當指期克複,投機一時,會不可失。

    ”奏上,诏徽言聽王庶節制,議遂格。

     金人忌徽言,欲速拔晉甯以除患。

    建炎二年冬,自蒲津涉河圍之。

    先是徽言移府州,約折可求夾攻金人。

    可求降,金将婁宿挾至城下以招徽言。

    徽言故與可求為姻,乃登陴以大義噍數之。

    可求仰曰:“君于我胡大無情?”徽言攝弓厲言曰:“爾于國家不有情,我尚于爾何情?甯惟我無情,此矢尤無情。

    ”一發中之,可求走,因出兵縱擊,遂斬婁宿孛堇之子。

    當是時,環河東皆已陷,獨晉甯屹然孤墉,橫當強敵,勢相百不抗。

    徽言堅壁持久,撫摩疲傷,遣沒人泅河,召民之逃伏山谷者幾萬衆,浮筏西渡,與金人鏖河上,大小數十戰,所俘殺過當。

    晉甯号天下險,徽言廣外城,東壓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