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二百文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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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翰林學士、禦史大夫、吏部尚書。

     宋師圍金陵,煜遣铉求緩兵。

    時煜将朱令赟将兵十餘萬自上江來援,煜以铉既行,欲止令赟勿令東下。

    铉曰:“此行未保必能濟難,江南所恃者援兵爾,奈何止之!”煜曰:“方求和解而複決戰,豈利于汝乎?”铉曰“要以社稷為計,豈顧一介之使,置之度外可也。

    ”煜泣而遣之。

    及至,雖不能緩兵,而入見辭歸,禮遇皆與常時同。

    及随煜入觐,太祖責之,聲甚厲。

    铉對曰:“臣為江南大臣,國亡罪當死,不當問其他。

    ”太祖歎曰:“忠臣也!事我當如李氏。

    ”命為太子率更令。

     太平興國初,李昉獨直翰林,铉直學士院。

    從征太原,軍中書诏填委,铉援筆無滞,辭理精當,時論能之。

    師還,加給事中。

    八年,出為右散騎常侍,遷左常侍。

    淳化二年,廬州女僧道安誣铉奸私事,道安坐不實抵罪,铉亦貶靜難行軍司馬。

     初,铉至京師,見被毛褐者辄哂之,邠州苦寒,終不禦毛褐,緻冷疾。

    一日晨起方冠帶,遽索筆手疏,約束後事,又别署曰:“道者,天地之母。

    ”書訖而卒,年七十六。

    铉無子,門人鄭文寶護其喪至汴,胡仲容歸其葬于南昌之西山。

      铉性簡淡寡欲,質直無矯飾,不喜釋氏而好神怪,有以此獻者,所求必如其請。

    铉精小學,好李斯小篆,臻其妙,隸書亦工。

    嘗受诏與句中正、葛湍、王惟恭等同校《說文》,《序》曰: 許慎《說文》十四篇,并《序目》一篇,凡萬六百餘字,聖人之旨蓋雲備矣。

    夫八卦既畫,萬象既分,則文字為之大辂,載籍為之六辔,先王教化所以行于百代,及物之功與造化均不可忽也。

    雖王帝之後改易殊體,六國之世文字異形,然猶存篆籀之迹,不失形類之本。

    及暴秦苛政,散隸聿興,便于末俗,人競師法。

    古文既變,巧僞日滋。

    至漢宣帝時,始命諸儒修倉颉之法,亦不能複。

    至光武時,馬援上疏論文字之訛謬,其言詳矣。

    及和帝時,申命賈逵修理舊文,于是許慎采史籀、李斯、揚雄之書,博訪通人,考之于逵,作《說文解字》,至安帝十五年始奏上之。

    而隸書之行已久,加以行、草、八分紛然間出,反以篆籀為奇怪之迹,不複輕心。

     至于六籍舊文,相承傳寫,多求便俗,漸失本原。

    《爾雅》所載草、木、魚、鳥之名,肆志增益,不可觀矣。

    諸儒傳釋,亦非精究小學之徒,莫能矯正。

     唐大曆中,李陽冰篆迹殊絕,獨冠古今,于是刊定《說文》,修正筆法,學者師慕,篆籀中興。

    然頗排斥許氏,自為臆說。

    夫以師心之獨見,破先儒之祖述,豈聖人之意乎?今之為字學者,亦多陽冰之新義,所謂貴耳而賤目也。

     自唐末喪亂,經籍道息。

    有宋膺運,人文國典,粲然複興,以為文字者六藝之本,當由古法,乃诏取許慎《說文解字》,精加詳校,垂憲百代。

    臣等敢竭愚陋,備加詳考。

     有許慎注義、序例中所載而諸部不見者,審知漏落,悉從補錄。

    複有經典相承傳,寫及時俗要用而《說文》不載者,皆附益之,以廣篆籀之路。

    亦皆形聲相從、不違六書之義者。

     其間《說文》具有正體而時俗論變者,則具于注中。

    其有義理乘舛、違戾六書者,并列序于後,俾夫學者無或緻疑。

    大抵此書務援古以正今,不徇今而違古。

    若乃高文大冊,則宜以篆籀著之金石,至于常行簡牍,則草隸足矣。

     又許慎注解,詞簡義奧,不可周知。

    陽冰之後,諸儒箋述有可取者,亦從附益;猶有未盡,則臣等粗為訓釋,以成一家之書。

     《說文》之時,未有反切,後人附益,互有異同。

    孫愐《唐韻》行之已久,今并以孫愐音切為定,庶幾學者有所适從焉。

     锴亦善小學,嘗以許慎《說文》依四聲譜次為十卷,目曰《說文解字韻譜》。

    铉序之曰: 昔伏羲畫八卦而文字之端見矣,蒼颉模鳥迹而文字之形立矣。

    史籀作大篆以潤色之,李斯變小篆以簡易之,其美至矣。

    及程邈作隸而人競趣省,古法一變,字義浸訛。

    先儒許慎患其若此,故集《倉》、《雅》之學,研六書之旨,博訪通識,考于賈逵,作《說文解字》十五篇,凡萬六百字。

    字書精博,莫過于是。

    篆籀之體,極于斯焉。

     其後賈鲂以《三蒼》之書皆為隸字,隸字始廣而篆籀轉微。

    後漢及今千有餘歲,凡善書者皆草隸焉。

    又隸書之法有冊繁補阙之論,則其訛僞斷可知矣。

    故今字書之數累倍于前。

     夫聖人創制皆有依據,不知而作,君子慎之,及史阙文,格言斯在。

    若草、木、魚、鳥,形聲相從,觸類長之,良無窮極,苟不折之以古義,何足以觀?故叔重之後,《玉篇》、《切韻》所載,習俗雖久,要不可施之于篆文。

    往者,李陽冰天縱其能,中興斯學。

    贊明許氏,奂焉英發。

    然古法背俗,易為堙微。

     方今許、李之書僅存于世,學者殊寡,舊章罕存。

    秉筆操觚,要資檢閱,而偏傍奧密,不可意知,尋求一字,往往終卷,力省功倍,思得其宜。

    舍弟锴特善小學,因命取叔重所記,以《切韻》次之,聲韻區分,開卷可睹。

    锴又集《通釋》四十篇,考先賢之微言,暢許氏之玄旨,正陽冰之新義,折流俗之異端,文字之學,善矣盡矣。

    今此書止欲便于檢讨,無恤其他,故聊存诂訓,以為别識。

    其餘敷演,有《通釋五音》凡十卷,贻諸同志雲。

     铉親為之篆,镂闆以行于世。

      锴字楚金,四歲而孤,母方教铉,未暇及锴,能自知書。

    李景見其文,以為秘書省正字,累官内史舍人,因铉奉使入宋,憂懼而卒,年五十五。

    李穆使江南,見其兄弟文章,歎曰:“二陸不能及也!” 铉有文集三十卷,《質疑論》若幹卷。

    所著《稽神錄》,多出于其客蒯亮。

    锴所著則有文集、家傳、《方輿記》、《古今國典》、《賦苑》、《歲時廣記》雲。

     句中正,字坦然,益州華陽人。

    孟昶時,館于其相毋昭裔之第,昭裔奏授崇文館校書郎,複舉進士及第,累為昭裔從事。

    歸朝,補曹州錄事參軍、汜水令,又為潞州錄事參軍。

     中正精于字學,古文、篆、隸、行、草無不工。

    太平興國二年,獻八體書。

    太宗素聞其名,召入,授著作佐郎、直史館,被诏詳定《篇》、《韻》。

     四年,命副張洎為高麗加恩使,還,遷左贊善大夫,改著作郎,與徐铉重校定《說文》,模印頒行。

    太宗覽之嘉賞,因問中正,凡有聲無字有幾何?中正退,條為一卷以獻。

    上曰:“朕亦得二十一字,可并錄之也。

    ”時又命中正與著作佐郎吳铉、大理寺丞楊文舉同撰定《雍熙廣韻》。

    中正先以門類上進,面賜绯魚,俄加太常博士。

    《廣韻》成,凡一百卷,特拜虞部員外郎。

     淳化元年,改直昭文館,三遷屯田郎中,杜門守道,以文翰為樂。

    太宗神主及谥寶篆文,皆诏中正書之。

    嘗以大小篆、八分三體書《孝經》摹石,鹹平三年表上之。

    真宗召見便殿,賜坐,問所書幾許時,中正曰:“臣寫此書,十五年方成。

    ”上嘉歎良久,賜金紫,命藏于秘閣。

    時乾州獻古銅鼎,狀方而四足,上有古文二十一字,人莫能曉,命中正與杜鎬詳驗以聞,援據甚悉。

    五年,卒,年七十四。

     中正喜藏書,家無餘财。

    子希古、希仲并進士及第,希仲太常博士。

     蜀人又有孫逢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