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九十四儒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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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敏、譚世勣合薦,除屯田郎,辭。

     靖康元年,除太常少卿,辭;除起居郎,又辭。

    朝旨屢趣行,至京師,以疾在告。

    一日方午,欽宗亟召見,安國奏曰:“明君以務學為急,聖學以正心為要。

    心者萬事之宗,正心者揆事宰物之權。

    願擢名儒明于治國平天下之本者,虛懷訪問,深發獨智。

    ”又言:“為天下國家必有一定不可易之計,謀議既定,君臣固守,故有志必成,治功可立。

    今南向視朝半年矣,而紀綱尚紊,風俗益衰,施置乖方,舉動煩擾。

    大臣争競,而朋黨之患萌;百執窺觎,而浸潤之奸作。

    用人失當,而名器愈輕;出令數更,而士民不信。

    若不掃除舊迹,乘勢更張,竊恐大勢一傾,不可複正。

    乞訪大臣,各令展盡底蘊,畫一具進。

    先宣示台谏,使随事疏駁。

    若大臣議绌,則參用台谏之言;若疏駁不當,則專守大臣之策。

    仍集議于朝,斷自宸衷,按為國論,以次施行。

    敢有動搖,必罰無赦。

    庶幾新政有經,可冀中興。

    ”欽宗曰:“比留詞掖相待,已命召卿試矣。

    ”語未竟,日昃暑甚,汗洽上衣,遂退。

     時門下侍郎耿南仲倚攀附恩,凡與己不合者,即指為朋黨。

    見安國論奏,愠曰:“中興如此,而曰績效未見,是謗聖德也。

    ”乃言安國意窺經筵,不宜召試。

    欽宗不答。

    安國屢辭,南仲又言安國不臣。

    欽宗問其狀,南仲曰:“往不事上皇,今又不事陛下。

    ”欽宗曰:“渠自以病辭,初非有向背也。

    ”每臣僚登對,欽宗即問識胡安國否,中丞許翰曰:“自蔡京得政,士大夫無不受其籠絡,超然遠迹不為所污如安國者實鮮。

    ”欽宗歎息,遣中書舍人晁說之宣旨,令勉受命,且曰:“他日欲去,即不強留。

    ”既試,除中書舍人,賜三品服。

    南仲諷台谏論其稽命不恭,宜從黜削。

    疏奏不下,安國乃就職。

      南仲既傾宰相吳敏、樞密使李綱,又謂許景衡、晁說之視大臣升黜為去就,懷奸徇私,并黜之。

    安國言:“二人為去就,必有陳論。

    懷奸徇私,必有實迹。

    乞降付本省,載諸詞命。

    ”不報。

     葉夢得知應天府,坐為蔡京所知,落職奉祠。

    安國言:“京罪已正,子孫編置,家财沒入,已無蔡氏矣。

    則向為京所引者,今皆朝廷之人,若更指為京黨,則人才見棄者衆,黨論何時而弭!”乃除夢得小郡。

     中書侍郎何?建議分天下為四道,置四都總管,各付一面,以衛王室、捍強敵。

    安國言:“内外之勢,适平則安,偏重則危。

    今州郡太輕,理宜通變。

    一旦以二十三路之廣,分為四道,事得專決,财得專用,官得辟置,兵得誅賞,權恐太重。

    萬一抗衡跋扈,何以待之?乞據見今二十三路帥府,選擇重臣,付以都總管之權,專治軍旅。

    或有警急,即各率所屬守将應援,則一舉兩得矣。

    ”尋以趙野總北道,安國言魏都地重,野必誤委寄。

    是冬,金人大入,野遁,為群盜所殺,西道王襄擁衆不複北顧,如安國言。

      李綱罷,中書舍人劉珏行詞,謂綱勇于報國,數至敗衄。

    吏部侍郎馮澥言珏為綱遊說,珏坐貶。

    安國封還詞頭,以為“侍從雖當獻納,至于彈擊官邪必歸風憲。

    今台谏未有緘默不言之咎,而澥越職,此路若開,臣恐立于朝者各以好惡脅持傾陷,非所以靖朝著。

    ”南仲大怒,何?從而擠之,诏與郡。

    ?以安國素苦足疾,而海門地卑濕,乃除安國右文殿修撰、知通州。

     安國在省一月,多在告之日,及出必有所論列。

    或曰:“事之小者,盍姑置之?”安國曰:“事之大者無不起于細微,今以小事為不必言,至于大事又不敢言,是無時而可言也!”  安國既去逾旬,金人薄都城。

    子寅為郎,在城中,客或憂之,安國愀然曰:“主上在重圍中,号令不出,卿大夫恨效忠無路,敢念子乎!”敵圍益急,欽宗亟召安國及許景衡,诏竟不達。

     高宗即位,以給事中召。

    安國言:“昨因繳奏,遍觸權貴,今陛下将建中興,而政事弛張,人才升黜,尚未合宜,臣若一一行其職守,必以妄發,幹犯典刑。

    ”黃潛善諷給事中康執權論其托疾,罷之。

    三年,樞密張浚薦安國可大用,再除給事中。

    賜其子起居郎寅手劄,令以上意催促。

    既次池州,聞駕幸吳、越,引疾還。

     紹興元年,除中書舍人兼侍講,遣使趣召,安國以《時政論》二十一篇先獻之。

    論入,複除給事中。

    二年七月入對,高宗曰:“聞卿大名,渴于相見,何為累诏不至?”安國辭謝,乞以所進二十一篇者施行。

    其論之目,曰《定計》、《建都》、《設險》、《制國》、《恤民》、《立政》、《核實》、《尚志》、《正心》、《養氣》、《宏度》、《寬隐》。

    論《定計》略曰:“陛下履極六年,以建都,則未有必守不移之居;以讨賊,則未有必操不變之術;以立政,則未有必行不反之令;以任官,則未有必信不疑之臣。

    舍今不圖,後悔何及!”論《建都》謂:“宜定都建康以比關中、河内,為興複之基。

    ”論《設險》謂:“欲固上流,必保漢、沔;欲固下流,必守淮、泗;欲固中流,必以重兵鎮安陸。

    ”論《尚志》謂:“當必志于恢複中原,祗奉陵寝;必志于掃平仇敵,迎複兩宮。

    ”論《正心》謂:“戡定禍亂,雖急于戎務,而裁決戎務,必本于方寸。

    願選正臣多聞識、有志慮、敢直言者置諸左右,日夕讨論,以宅厥心。

    ”論《養氣》謂:“用兵之勝負,軍旅之強弱,将帥之勇怯,系人君所養之氣曲直何如。

    願強于為善,益新厥德,使信于諸夏、聞于夷狄者,無曲可議,則至剛可以塞兩間,一怒可以安天下矣。

    ”安國嘗謂:“雖諸葛複生,為今日計,不能易此論也。

    ” 居旬日,再見,以疾懇求去。

    高宗曰:“聞卿深于《春秋》,方欲講論。

    ”遂以《左氏傳》付安國點句正音。

    安國奏:“《春秋》經世大典,見諸行事,非空言比。

    今方思濟艱難,《左氏》繁碎,不宜虛費光陰,耽玩文采,莫若潛心聖經。

    ”高宗稱善。

    尋除安國兼侍讀,專講《春秋》。

    時講官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