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八十九道學四(朱氏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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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幹李燔張洽陳淳李方子黃灏 黃幹字直卿,福州閩縣人。

    父瑀,在高宗時為監察禦史,以笃行直道著聞。

    瑀沒,,幹往見清江劉清之。

    清之奇之,曰:“子乃遠器,時學非所以處子也。

    ”因命受業朱熹。

    幹家法嚴重,乃以白母,即日行。

    時大雪,既至而熹它出,幹因留客邸,卧起一榻,不解衣者二月,而熹始歸。

    幹自見熹,夜不設榻,不解帶,少倦則微坐,一倚或至達曙。

    熹語人曰:“直卿志堅思苦,與之處甚有益。

    ”嘗詣東萊呂祖謙,以所聞于熹者相質正。

    及廣漢張栻亡。

    熹與幹書曰:“吾道益孤矣,所望于賢者不輕。

    ”後遂以其子妻幹。

     甯宗即位,熹命幹奉表,補将仕郎,铨中,授迪功郎,監台州酒務。

    丁母憂,學者從之講學于墓廬甚衆。

    熹作竹林精舍成,遺幹書,有“它時便可請直卿代即講席”之語。

    及編《禮書》,獨以《喪》、《祭》二編屬幹,稿成,熹見而喜曰:“所立規模次第,缜密有條理,它日當取所編家鄉、邦國、王朝禮,悉仿此更定之。

    ”病革,以深衣及所著書授幹,手書與訣曰:“吾道之托在此,吾無憾矣。

    ”訃聞,幹持心喪三年畢,調監嘉興府石門酒庫。

     時韓侂胄方謀用兵,吳獵帥湖北,将赴鎮,訪以兵事。

    幹曰:“聞議者謂今天下欲為大舉深入之謀,果爾,必敗。

    此何時而可進取哉?”獵雅敬幹名德,辟為荊湖北路安撫司激賞酒庫兼準備差遣,事有未當,必輸忠款力争。

     江西提舉常平趙希怿、知撫州高商老辟為臨川令,歲旱,勸粜捕蝗極其力。

    改知新淦縣,吏民習知臨川之政,皆喜,不令而政行。

    以提舉常平郡太守薦,擢監尚書六部門,未上,改差通判安豐軍。

    淮西帥司檄幹鞫和州獄,獄故以疑未決,幹釋囚桎梏飲食之,委曲審問無所得。

    一夜,夢井中有人,明日呼囚诘之曰:“汝殺人,投之于井,我悉知之矣,胡得欺我。

    ”囚遂驚服,果于廢井得屍。

     尋知漢陽軍。

    值歲饑,籴客米、發常平以振。

    制置司下令,欲移本軍之粟而禁其籴,幹報以乞候幹罷然後施行,及援鄂州例,十之一告籴于制司。

    荒政具舉。

    旁郡饑民輻湊,惠撫均一,春暖願歸者給之糧,不願者結廬居之,民大感悅。

    所至以重庠序,先教養。

    其在漢陽,即郡治後鳳栖山為屋,館四方士,立周、程、遊、朱四先生祠。

    以病乞祠,主管武夷沖祐觀。

     尋起知安慶府,至則金人破光山,而沿邊多警。

    安慶去光山不遠,民情震恐。

    乃請于朝,城安慶以備戰守,不俟報,即日興工。

    城分十二料,先自築一料,計其工費若幹,然後委官吏、寓公、士人分料主之。

    役民兵五千人,人役九十日,而計人戶産錢起丁夫,通役二萬夫,人十日而罷。

    役者更番,暑月月休六日,日午休一時,至秋漸殺其半。

    幹日以五鼓坐于堂,濠砦官入聽命,以一日成算授之:役某鄉民兵若幹,某鄉人夫若幹;分布于某人料分,或搬運某處土木,應副某料使用;某料民兵人夫合當更代,合散幾日錢米。

    俱受命畢,乃治府事,理民訟,接賓客,閱士卒,會僚佐講究邊防利病,次則巡城視役,晚入書院講論經史。

    築城之杵,用錢監未鑄之鐵,事畢還之。

    城成,會上元日張燈,士民扶老攜幼,往來不絕。

    有老妪百歲,二子輿之,諸孫從,至府緻謝。

    幹禮之,命具酒炙,且勞以金帛。

    妪曰:“老婦之來,為一郡生靈謝耳,太守之賜非所冀也。

    ”不受而去。

    是歲大旱,幹祈辄雨,或未出,晨興登郡閣,望灊山再拜,雨即至。

    後二年,金人破黃州沙窩諸關,淮東、西皆震,獨安慶按堵如故。

    繼而霖潦餘月,巨浸暴至,城屹然無虞。

    舒人德之,相謂曰:“不殘于寇,不滔于水,生汝者黃父也。

    ” 制置李珏辟為參議官,再辭不受。

    既而朝命與徐僑兩易和州,且令先赴制府禀議,幹即日解印趨制府。

    和州人日望其來,曰:“是嘗檄至吾郡鞫死囚、感夢于井中者,庶能直吾屈乎。

    ”  先是,幹移書珏曰:“丞相誅韓之後,懲意外之變,專用左右親信之人,往往得罪于天下公議。

    世之君子遂從而歸咎于丞相,丞相不堪其咎,繼然逐去之,而左右親信者其用愈專矣。

    平居無事,紀綱紊亂,不過州縣之間,百姓受禍。

    至于軍政不修,邊備廢弛,皆此曹為之,若今大敵在境,更不改圖,大事去矣。

    今日之急,莫大于此。

    ”又曰:“今日之計,莫若用兩淮之人,食兩淮之粟,守兩淮之地。

    然其策當先明保伍,保伍既明,則為之立堡砦,蓄馬、制軍器以資其用,不過累月,軍政可成。

    且淮民遭丙寅之厄,今聞金人遷汴,莫不狼顧脅息,有棄田廬、挈妻子渡江之意,其間勇悍者。

    且将伺變竊發。

    向日胡海、張軍之變,為害甚于金,今若不早為之圖,則兩淮日見荒墟,卒有警急,攘臂而起矣。

    ”珏皆不能用。

     及至制府,珏往惟揚視師,與偕行,幹言:“敵既退,當思所以賞功罰罪者。

    崔惟揚能于清平山豫立義砦,斷金人右臂,方儀真能措置捍禦,不使軍民倉皇奔轶,此二人者當薦之。

    泗上之敗,劉倬可斬也。

    某州官吏三人攜家奔竄,追而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