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七十六

關燈
○喬行簡範鐘遊似趙葵兄範謝方叔 喬行簡,字壽朋,婺州東陽人。

    學于呂祖謙之門。

    登紹熙四年進士第。

    曆官知通州,條上便民事。

    主管戶部架閣,召試館職,為秘書省正字兼樞密院編修官。

    升秘書郎,為淮西轉運判官,知嘉興府。

    改淮南轉運判官兼淮西提點刑獄、提舉常平。

    言金有必亡之形,中國宜靜以觀變。

    因列上備邊四事。

    會近臣有主戰者,師遂出,金人因破蕲、黃。

    移浙西提點刑獄兼知鎮江府。

    遷起居郎兼國子司業,兼國史編修、實錄檢讨,兼侍講。

    尋遷宗正少卿、秘書監,權工部侍郎,皆任兼職。

     理宗即位,行簡贻書丞相史彌遠,請帝法孝宗行三年喪。

    應诏上疏曰: 求賢、求言二诏之頒,果能确守初意,深求實益,則人才振而治本立,國威張而奸宄銷。

    臣竊觀近事,似或不然。

    夫自侍從至郎官凡幾人,自監司至郡守凡幾人,今其所舉賢能才識之士又不知其幾人也,陛下蓋嘗摭其一二欲召用之矣。

    凡内外小大之臣囊封來上,或直或巽,或切或泛,無所不有,陛下亦嘗摭其一二見之施行且褒賞之矣。

    而天下終疑陛下之為具文。

     蓋以所召者,非久無宦情決不肯來之人,則年已衰暮決不可來之人耳。

    彼風節素著、持正不阿、廉介有守、臨事不撓者,論薦雖多,固未嘗收拾而召之也。

    其所施行褒賞者,往往皆末節細故,無關于理亂,粗述古今,不至于抵觸,然後取之以示吾有聽受之意。

    其間亦豈無深憂遠識高出衆見之表,忠言至計有補聖聽之聰者,固未聞采納而用之也。

     自陛下臨禦至今,班行之彥,麾節之臣,有因論列而去,有因自請而歸。

    其人或以職業有聞,或以言語自見,天下未知其得罪之由,徒見其置散投閑,倏來驟去,甚至廢罷而镌褫,削奪而流竄,皆以為陛下黜遠善士,厭惡直言。

    去者遂以此而得名,朝廷乃因是而緻謗,其亦何便于此。

    夫賢路當廣而不當狹,言路當開而不當塞,治亂安危,莫不由此。

     又言:“敬天命,伸士氣。

    ”時帝移禦清燕殿,行簡奏“願加畏謹”,且言:“群賢方集,願勿因濟王議異同,緻有渙散。

    ”升兼侍讀,兼國子祭酒、吏部侍郎,權禮部尚書。

    權刑部尚書,拜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進簽書樞密院事。

     太後崩,疏言: 向者,陛下内廷舉動,皆有禀承。

    小人縱有蠱惑幹求之心,猶有所忌憚而不敢發,今者,安能保小人之不萌是心?陛下又安能保聖心之不無少肆?陛下為天下君,當懋建皇極,一循大公,不私應徇小人為其所誤。

     凡為此者,皆戚畹肺肝之親,近習貴幸之臣,奔走使令之輩。

    外取貨财,内壞綱紀。

    上以罔人君之聰明,來天下之怨謗;下以撓官府之公道,亂民間之曲直。

    縱而不已,其勢必至于假采聽之言而傷動善類,設衆人之譽而進拔憸人,借納忠效勤之意而售其陰險巧佞之奸。

    日積月累,氣勢益張,人主之威權,将為所竊弄而不自知矣。

     陛下衰绖在身,愈當警戒,宮庭之間既無所嚴憚,嫔禦之人又視昔衆多,以春秋方富之年,居聲色易縱之地,萬一于此不能自制,必于盛德大有虧損。

    願陛下常加警省。

     又論火災求言,乞取其切者付外行之。

    又論許國不當換文資,其當慮者有五;鄭損不當帥蜀。

     又言:“時青者,以官則國家之節度,以人則邊陲之大将,一旦遽為李全所戕,是必疑其終為我用,慮變生肘腋,故先其未發驅除之。

    竊意軍中必有憤激思奮之人,莫若乘勢就淮陰一軍拔其尤者以護其師,然後明指殺青者之姓名,俾之誅戮,加贈恤之典于青,則其勢自分,而吾得籍此以制之,則可折其奸心而存吾之大體。

    不然,跋扈者專殺而不敢誅,有功者見殺而不敢訴,彼知朝廷一用柔道而威斷不施,烏保其不遞相視效?則其所當慮者,不獨李全一人而已。

    ” 又言:“山陽民散财殚,非兇賊久安之地,當日夜為鸱張之計。

    揚州城堅勢壯,足以坐制全淮,此曹未必無窺伺之心,或為所入,則淮東俱非我有,不可不先為之慮也。

    ”又請屯駐重兵海道,内為吳、越之捍蔽,外為南北之限制。

     又論:“李全攻圍泰州,剿除之兵今不可已。

    此賊氣貌無以逾人,未必有長算深謀,直剽捍勇決,能長雄于其黨耳,況其守泗之西城則失西城,守下邳則失下邳,守青社則失青社,既又降北,此特敗軍之将。

    十年之内,自白丁至三孤,功薄報豐,反背義忘恩,此天理人情之所共憤,惟決意行之。

    ”後皆如行簡所料。

    拜參知政事兼知樞密院事。

    時議收複三京,行簡在告,上疏曰:  八陵有可朝之路,中原有可複之機,以大有為之資,當有可為之會,則事之有成,固可坐而策也。

    臣不憂出師之無功,而憂事力之不可繼。

    有功而至于不可繼,則其憂始深矣。

    夫自古英君,必先治内而後治外。

    陛下視今日之内治,其已舉乎,其未舉乎?向未攬權之前,其敞凡幾?今既親政之後,其已更新者凡幾?欲用君子,則其志未盡伸;欲去小人,則其心未盡革。

    上有厲精更始之意,而士大夫之苟且不務任責者自若。

    朝廷有禁包苴、戒貪墨之令,而州縣之黩貨不知盈厭者自如。

    欲行楮令,則外郡之新券雖低價而莫售;欲平物價,則京師之百貨視舊直而不殊。

    紀綱法度,多頹弛而未張;賞刑号令,皆玩視而不肅。

    此皆陛下國内之臣子,猶令之而未從,作之而不應,乃欲阖辟乾坤,混一區宇,制奸雄而折戎狄,其能盡如吾意乎?此臣之所憂者一也。

     自古帝王,欲用其民者,必先得其心以為根本。

    數十年來,上下皆懷利以相接,而不知有所謂義。

    民方憾于守令,緩急豈有效死勿去之人;卒不愛其将校,臨陳豈有奮勇直前之士。

    蓄怨含憤,積于平日,見難則避,遇敵則奔,惟利是顧,皇恤其他。

    人心如此,陛下曾未有以轉移固結之,遽欲驅之北鄉,從事于鋒镝,忠義之心何由而發?況乎境内之民,困于州縣之貪刻,厄于勢家之兼并,饑寒之氓常欲乘時而報怨,茶鹽之寇常欲伺間而竊發,蕭牆之憂凜未可保。

    萬一兵興于外,綴于強敵而不得休,潢池赤子,複有如江、閩、東浙之事,其将奈何?夫民至愚而不可忽,内郡武備單弱,民之所素易也。

    往時江、閩、東浙之寇,皆藉邊兵以制之。

    今此曹猶多竄伏山谷,窺伺田裡,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其勢不能以相及,甯不又動其奸心?此臣之所憂者二也。

      自古英君,規恢進取,必須選将練兵,豐财足食,然後舉事。

    今邊面遼闊,出師非止一途,陛下之将,足當一面者幾人?勇而能鬥者幾人?智而善謀者幾人?非屈指得二三十輩,恐不足以備驅馳。

    陛下之兵,能戰者幾萬?分道而趣京、洛者幾萬?留屯而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