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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訟,軍伎、吏役、僧道、富民,凡可以得賄者,無不為也。

    至其避譏媒進,往往分獻厥餘。

    欲基本之不搖,殆卻行而求前也。

      疏入,朝紳傳誦。

    始魏了翁嘗勉忠恕以“植立名節,無隤家聲”。

    及是歎曰:“忠獻有後矣!”真德秀聞之,更納交焉。

     忠恕又因輪對,引以伯父栻告孝宗之語曰:“當求曉事之臣,不求辦事之臣;欲求伏節死義之臣,必求犯顔敢谏之臣。

    ”語益剀切。

    忠恕自知不為時所容,力請外補,遂以直秘閣知贛州。

    抵郡才兩月,言者指為朋比,落職,降兩官,罷。

    紹定三年,複元官,進秩一等,提舉沖佑觀。

    卒,遷一官緻仕。

    魏了翁嘗許忠恕“拳拳體國似浚,撥繁剸劇似其父枃,斂華就實則有志義理之學,嘗有聞乎栻之教矣”。

     唐璘,字伯玉,古田人。

    遊太學。

    嘉定十年舉進士,時台臣李安行奏次對官不許論邊事,璘對策極诋之,曰:“吾始進,可壞于天子之庭乎?”調吳縣尉,有殺人于貨挾其舟亡者,有司求賊急,屠者自告吾兒實殺之,兒亦自誣伏。

    璘問:“舟安在?錢何用?”其辭差,為緩之,果得賊太湖,與舟俱至,舉縣感服。

    縣有勢家治圃,将鑿渠通舟,缪言古有渠,常平使者主之。

    璘視乾道故籍,則誠民田也,力争,迕使者意,移監縣稅。

    璘遂以直聞。

    調瑞州學教授,用白鹿洞教法,崇禮讓,後文藝,士翕然知向。

    監行在榷貨務門。

     辟淮東運司催轄綱運官。

    屬出師楚州,盡瘁焉。

    捷聞,以金人據淮陰,欲乘勢取之。

    璘言:“捷奏多誇,讵得信乎?須聚兵二十萬,日費米斛餘五千,缗錢餘二萬,調夫幾萬人,僅能使賊全師北去。

    今出沒漣、海,謀結北邊,政欲疊出撓我,憂方大爾。

    淮陰緊壘與楚城等,濠之廣又過之,我士疲丁困,可一拔得乎?恢複,美名也,而賈實禍,仆竊危之。

    ”不聽,制司恥楚城之捷自趙範與葵出,議贖淮陰二城為功。

    洎聞金變,即轉攻之,我師死傷者六萬,璘在兵間憤之,著《谠論》,直書其事上之。

    知晉陵縣,鄰州田訟,至有泣訴諸使願送晉陵可否者。

    制置使陳韡留守建康,辟為通判,舉府事以聽。

     監六部門,擢監察禦史,台吏且至,璘皇駭趨避不敢詣阙。

    母曰:“人言此官好,汝何得憂乎?”璘曰:“此官須為朝廷争是非,一咈上意或迕權貴,恐重為大人累,何得不憂?”母曰:“而第盡言,吾有而兄在,忽憂。

    ”璘拜謝,入就職。

      故事,禦史惟常服拜下,有論奏繳進,至是獨召對緝熙殿,令服窄衫面讀。

    首疏奏:“天變而至于怒,民怨而幾于離,海宇将傾,天下有不可勝諱之慮。

    陛下謂此何時,縱欲累德,文過飾非,疏遠正人,狎昵戚宦,濁亂朝政,自取覆亡。

    宰相用時文之才為經世之具,不顧民命,輕挑兵端,不度事宜,頓空國帑。

    委政厥子,内交商人,賄塗大開,小雅盡廢。

    瑣瑣姻娅,敢預邪謀,視國事如俳優,以神器為奇貨,都人側目,朝士痛心。

    盍正無将之誅,以著不忠之戒。

    崔與之操行類楊绾,雖修途莫景,力不逮心,而命下之日,聞者興起。

    喬行簡頗識大體,朝望稍孚,而除授偏私,事多遺忘。

    宜擇家相,贊宗子,輔民物,以慰父母之望,毋使天變浸極,人心愈離也。

    ”上為改容。

    又請号召土豪,經理荊、襄,亟擇帥臣,安集淮西,帝嘉納;至問邊事甚悉。

     璘感激知遇,自是彈擊無所避,再疏:“鄭清之妄庸誤國,乞褫職罷祠。

    其子士昌,招權納賄,拔庸将為統帥,起贓吏為守臣,乞削籍廢棄。

    鄭性之懦而多私,黨庇奸庸,臣受其改官舉狀,嘗蒙薦之陛下,國事至此,不敢顧私。

    李鳴複甘心谄鄭損,得薦入朝,适清之議張天綱之獄,迎合從輕,遂擢台端。

    會趙桄夫遣史寅午囑清之父子,鳴複又結寅午得登政府。

    ”會杜範亦論鳴複,不行,而範去,璘遂力丐外,疏七上,授廣西運判,改知嘉興府,尋改江東運判。

     時邊事急,置四察訪使,就诏璘分建康、太平、池州、江西。

    璘揭榜馬前,咨所部以利害,又戒土豪團結漁業水手、茶鹽舟夫、蘆丁,悉備燎舟之具,人人思奮。

    即選将總二州兵舟以耀敵,檄當塗宿設戰具,防采石,撥和籴續生券,且奏損總領所錢二十萬缗助江防,軍聲大振。

     尋升直華文閣、知廣州、廣東經略安撫使。

    梅州寇作,璘示以威信,寇尋息。

    江淮旱,議下廣右和籴,璘言:“公家赤立,籴本無所辦,終恐日取于民,非臣不敢撥本,召釁重朝廷多事之憂。

    ”明年上章乞緻仕,帝思見之,亟命入奏,擢太常少卿。

    尋丁内艱,璘居喪哀毀不食,久之疾革,卒。

     璘立台僅百日,世謂再見唐介,至切劘上躬,盡言無隐,帝益嚴憚之。

    居官大節,則母教之助為多。

     論曰:觀高定子在西陲,政業著聞矣。

    斯得屢起而屢仆于權臣之手,及其再起,宋事已非。

    張忠恕論濟邸事,有父祖風焉。

    唐璘者,亦可謂古之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