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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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豈有人才如陳居仁而可久為郎乎?”即授樞密院檢詳文字,尋為右司,遷左司,又遷檢正中書門下省諸房公事,曆兼左藏諸庫。

    居仁親視按牍,嘗謂:“有罪幸免則冤者何告,誣枉者七人皆當叙複。

    ”執政難之,居仁退,疏其冤狀上之。

    帝曰:“居仁精審,尚複何疑。

    ”诏以旱求言,居仁乞命公卿務行寬大,禦史京镗極論從窄之敝,此風未革。

      假吏部尚書使金,還,遷起居郎,尋兼詳定一司敕令兼權中書舍人,泛恩濫賞,封繳無所避。

    因言:“恩惠不及小民,名為寬逋負,實以惠頑民耳;名為赦有罪,實以惠奸民耳。

    願盡放天下五等戶身丁,四等戶一半。

    ”從之。

    安定王子肜乞封妾為夫人,居仁繳奏,帝喜迎,謂有補風教。

    又論:“君人之道,貴在執要,今陛下親細故而忽遠猷,事末節而忘大體,願舉綱要以禦臣下,省思慮以頤精神。

    ”诘旦,令清中書之務。

    權直學士院。

    帝曰:“内外制向委數人,今陳居仁一人當之,不見其難。

    ”乞诏大臣博議“絕浮費,汰冗兵,計當省之數,定蠲除之目,此富民之要術也。

    ” 以集英殿修撰知鄂州,築長堤捍江,新安樂寮以養貧病之民,撥閑田歸之。

    進煥章閣待制,移建甯府。

    歲饑,出儲粟平其價,弛逋負以巨萬計,代輸畸零繭稅。

    有因告籴殺人者,會赦免,居仁曰:“此亂民也,釋之将覆出為惡。

    ”遂誅之。

    觀察推官柳某死,貧不克歸,二子行丐于道,聞而憐之,予之衣食,買田以養之,擇師以教之。

    鎮江大旱,又移居仁守鎮江。

    請以缗錢十四萬給兵食,不報;為書以義撼丞相,然後許。

    發時密往觇之。

    間遣籴運于荊楚商人,商人曰:“是陳待制耶?”争以粟就籴。

    居仁區畫有方,所存活數萬計。

    因饑民治古海鮮界港,為石?達丹徒境上,蓄洩以時,以通漕運。

    治江陰奸僧。

     加寶文閣待制、知福州。

    入境,有饑民嘯聚,部分迓兵遮擊之,首惡計窮,自經死。

    治宗室之暴橫,申蠱毒之舊禁。

    有召命求間者,再進華文閣直學士,提舉太平興國宮,卒,贈金紫光祿大夫。

     居仁風度凝遠,處己應物,壹以誠信。

    臨事毅然有守,所至号稱循吏,皆立祠祀之。

    有奏議、制稿、詩文行世。

    子卓。

     卓字立道,紹熙元年進士,其後知江州,移甯國府。

    丞相以故欲見之,卓謝不往,丞相益器之。

    李全叛,褫其爵,诏書至淮,人益自勵;太廟災,降罪已诏,京師感動,皆卓所草也。

    為簽書樞密院事。

    未幾,丐祠還裡。

    平生不營産業,以贊書所酬金築世綸堂。

    閑居十有六年,卒年八十有六。

    将葬,事不能具,丞相吳潛聞之,贻書制置使以助。

    其孫定孫力請谥于朝,乃谥清敏。

     劉漢弼,字正甫,上虞人。

    生二歲而孤,母謝氏撫而教之。

    嘉定九年舉進士,授吉州教授。

    曆江西安撫司幹官,監南嶽廟、浙西提舉茶鹽司幹官。

    召試館職,改秘書省正字,序遷秘書郎兼沂王府教授,改著作佐郎兼史館校勘,權考功員外郎。

    升著作郎、知嘉興府兼兵部員外郎,改兼考功。

    尋為考功員外郎兼崇政殿說書、編修國史、檢讨實錄,擢監察禦史。

    出知溫州。

    尋擢太常少卿,以左司谏召,擢侍禦史兼侍講,以戶部侍郎緻仕。

     漢弼學明義利之辨,為正字時,應诏言事,極論緻災弭災之道。

    為校書郎,轉對,舉蘇轼所言結人心,厚風俗,存紀綱。

    又論制阃當複其舊,戎司當各還其所,邊郡守當用武臣。

    又論決和戰以定國論,合江、淮以壹帥權,公賞罰以勵人心,廣規撫以用人才。

    為著作佐郎,言兵财楮币權不可分。

    又言取士之法,詞學不當去“宏博”字,混補不如複待補之便。

    為著作,為考功員外,所陳皆切于時務。

    及為言官,帝獎谕曰:“以卿純實不欺,故此親擢,宜悉心以告。

    ” 漢弼以台綱久馳,疏三事,曰:定規撫,正體統,遠謀慮。

    首論給事中錢相巧于迎合,睥睨政地,直學士院吳愈不稱其職,罷去之。

    又劾中書舍人濮鬥南、左正言葉贲,疏留中不出。

    贲,松陽人,為時相史嵩之腹心。

    有使贲互按者,明日贲有他命,而漢弼由是去國。

    嵩之久擅國柄,帝益患苦之,既複以左司谏召,首贊帝分别邪正以息衆疑。

    奏疏論立聖心、正君道、謹事機、伸士氣、收人才五事,帝嘉其言,并付外行之。

     及為侍禦史,密奏曰:“自古未有一日無宰相之朝,今虛相位已三月,尚可狐疑而不斷乎?願奮發英斷,拔去陰邪,庶可轉危而安;否則是非不可兩立,邪正不并進,陛下雖欲收召善類,不可得矣。

    臣聞富弼之起複,止于五請,蔣芾之起複,止于三請,今嵩之既六請矣,願聽其終喪,亟選賢臣,早定相位。

    ”帝覽納,遂決。

    乃命範鐘、杜範并相,百官舉笏相慶,漢弼之力為多。

    又累章言金淵、鄭起潛、陳一薦、謝達、韓祥、濮鬥南、王德明,皆疇昔托身私門,為之腹心,盤據要路,公論之所切齒者。

    至論馬光祖奪情,總賦淮東,乃嵩之預為引例之地,乞勒令追服終喪,以補名教。

     帝嘗屬漢弼以進人才,退而條具以奏,皆時望所歸重。

    漢弼以受知特異,而奸邪未盡屏汰,論議未能堅定為慮,遂感末疾,居亡何,遂卒。

    特贈四官,未幾,賜官田五百畝、楮五千缗給其家,谥曰忠。

    漢弼之沒也,太學生蔡德潤等百七十有三人伏阙上書以為暴卒,而程公許著《漢弼墓銘》,亦與徐元傑并言,其旨微矣。

      論曰:唐張九齡、姜公輔,宋餘靖皆出于嶺峤之南,而為名世公卿,造物者曷嘗擇地而生賢哉?先王立賢無方,蓋為是也。

    番禺崔與之晚出,屹然大臣之風,卒與三子者方駕齊驅。

    洪咨夔、許奕直道正言于理宗在位之日。

    陳居仁見稱循吏,親結主知。

    劉漢弼抱忠以死,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