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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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州雖不捷,然兵家勝負不常,豈宜遽自挫!吾奉招撫命取徐州,假道于此,甯死靈壁北門外,不死南門外也。

    ”會倪以書抵孝慶,令班師,再遇曰:“郭、李軍潰,賊必追蹑,吾當自禦之。

    ”金果以五千餘騎分兩道來,再遇令敢死二十人守靈壁北門,自領兵沖敵陣。

    金人見其旗,呼曰“畢将軍來也”。

    遂遁。

    再遇手揮雙刀,絕水追擊,殺敵甚衆,甲裳盡赤,逐北三十裡。

    金将有持雙鐵簡躍馬而前,再遇以左刀格其簡,右刀斫其脅,金将堕馬死。

    諸軍發靈壁,再遇獨留未動,度軍行二十餘裡,乃火靈壁。

    諸将問:“夜不火,火今日,何也?”再遇曰:“夜則照見虛實,晝則煙埃莫睹,彼已敗不敢迫,諸軍乃可安行無虞。

    汝輩安知兵易進而難退邪?” 還泗州,以功第一,自武節郎超授武功大夫,除左骁衛将軍。

    于是丘崇代鄧友龍為宣撫使,檄倪還惟揚,尋棄泗州。

    命再遇還盱眙,遂知盱眙軍,尋改鎮江中軍統制,兼守如故。

    以鳳凰山功,授達州刺史。

    其冬,金人以騎步數萬、戰船五百餘艘渡淮,泊楚州、淮陰間,宣撫司檄再遇援楚,遣段政、張貴代之。

    再遇既去盱眙,政等驚潰,金人入盱眙;再遇複定盱眙,除鎮江副都統制。

     金兵七萬在楚州城下,三千守淮陰糧,又載糧三千艘泊大清河。

    再遇謀知之,曰:“敵衆十倍,難以力勝,可計破也。

    ”乃遣統領許俊間道趨淮陰,夜二鼓銜枚至敵營,各攜火潛入,伏糧車間五十餘所,聞哨聲舉火,敵驚擾奔竄,生擒烏古倫師勒、蒲察元奴等二十三人。

      金人複自黃狗灘渡淮,渦口戍将望風遁,濠、滁相繼失守,又破安豐。

    再遇謂諸将曰:“楚城堅兵多,敵糧草已空,所慮獨淮西耳。

    六合最要害,彼必并力攻之。

    ” 乃引兵赴六合。

    尋命節制淮東軍馬。

    金人至竹鎮,距六合二十五裡。

    再遇登城,偃旗鼓,伏兵南土門,列弩手土城上,敵方臨濠,衆弩俱發,宋師出戰,聞鼓聲,城上旗幟并舉,金人驚遁,追擊大敗之。

    金萬戶完顔薄辣都、千戶泥龐古等以十萬騎駐成家橋、馬鞍山,進兵圍城數重,欲燒壩木,決壕水,再遇令勁弩射退之。

    既而纥石烈都統合兵進攻益急,城中矢盡,再遇令人張青蓋往來城上,金人意其主兵官也,争射之,須臾矢集樓牆如猬,獲矢二十餘萬。

    纥石烈引兵退,已乃益增兵,環城四面營帳亘三十裡。

    再遇令臨門作樂以示閑暇,而間出奇兵擊之。

    敵晝夜不得休,乃引退。

    再遇料其且複來,乃自提兵奪城東野新橋,出敵之背,金人遂遁去,追至滁,大雨雪,乃旋。

    獲騾馬一千五百三十一、鞍六百,衣甲旗幟稱是。

    授忠州團練使。

      三年,除鎮江都統制兼權山東、京東招撫司事。

    還至揚州,除骁衛大将軍。

    金圍楚州已三月,列屯六十餘裡。

    再遇遣将分道撓擊,軍聲大振,楚圍解。

    兼知揚州、淮東安撫使。

    揚州有北軍二千五百人,再遇請分隸建康、鎮江軍,每隊不過數人,使不得為變。

    更造輕甲,長不過膝,披不過肘,兜鍪亦殺重為輕,馬甲易以皮,車牌易以木而設轉軸其下,使一人之力可推可擎,務便捷不使重遲。

    敢死一軍,本烏合亡命,再遇能駕馭得其用。

    陳世雄、許俊等皆再遇所薦。

    張健雄恃勇桀骜,再遇狀其罪于朝,命以軍法戮之,諸将懾服。

     嘉定元年,除左骁衛上将軍。

    和好成,累疏乞歸田裡,賜诏不允,除保康軍承宣使,降诏獎谕,尋令帶職奏事,提舉佑神觀。

    六年,提舉太平興國宮,十年,以武信軍節度使緻仕。

    卒,年七十。

    贈太尉,累贈太師,谥忠毅。

      再遇姿貌雄傑,早以拳力聞,屬時寝兵,無所自見。

    一旦邊事起,諸将望風奔衄,再遇威聲始著,遂為名将雲。

     安丙,字子文,廣安人。

    淳熙間進士,調大足縣主簿。

    秩滿詣阙,陳蜀利病十五事,言皆剀切。

    丁外艱,服除,辟利西安撫司幹辦公事,調曲水丞。

    吳挺為帥,知其才,邀緻之。

    改秩,知新繁縣。

    丁内艱,服除,知小溪縣。

    通判隆慶府,嘉泰三年,郡大水,丙白守張鼎,發常平粟振之。

    尋又鑿石徙溪,自是無水患。

    知大安軍,歲旱,民艱食,丙以家财即下流籴米數萬石以振。

    事聞,诏加一秩。

     開禧二年,邊事方興,程松為四川宣撫使,吳曦副之,丙陳十可憂于松。

    繼而松開府漢中,道三泉,夜延丙議。

    丙又為松言曦必誤國,松不省。

    蓋丙嘗為其父客,素知曦。

    既而曦奏丙為随軍轉運司,居河池。

    時梁、洋義士方襲取和尚原,旋為金人所奪,守将棄甲而走。

    十一月戊子,金人攻湫池堡,破天水,繇西和入成州,師潰,曦置不問。

    金人肆掠關外四州,如踐虛邑,軍民莫知死所。

    曦已潛遣其客姚淮源交金人,至是曦還興州,留丙魚關,已而檄還武興。

    十二月丙寅,金人持其诏及金印至罝口,曦密受之,宣言使者欲得四州以和,馳書諷松去。

    癸酉,曦受金诏稱蜀王,榜谕四川。

    三年正月甲午,曦僭号建官,稱臣于金,以其月為元年,改興州為興德府,以丙為中大夫、丞相長史、權行都省事。

     先是,從事郎錢鞏之從曦在河池,嘗夢曦禱神祠,以銀杯為珓擲之,神起立謂曦曰:“公何疑?公何疑?後政事已分付安子文矣。

    ”曦未省,神又曰:“安子文有才,足能辦此。

    ”鞏之覺,心異其事,具以語曦。

    事既熾,丙不得脫,度徒死無益,陽與而陰圖之。

    遂與楊巨源、李好義等謀誅曦,語見《巨源》、《好義傳》。

     徐景望在利州,逐土人,擅财賦。

    丙遣弟煥往約諸将,相與拊定,及景望伏誅,軍民無敢嘩者。

    于是傳檄諸道,按堵如故。

    曦僭位凡四十一日。

    三月戊寅,陳曦所以反及矯制平賊便宜賞功狀,自劾待罪,函曦首級、違制法物與曦所受金人诏印及所匿庚牌附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