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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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初聞變,莫知所為。

    韓侂胄與曦書,亦謂“嗣頒茅土之封”,亟召知鎮江府宇文紹節問之,紹節曰:“安丙非附逆者,必能讨賊。

    ”于是密降帛書曰:“安丙素推才具,有志事功,今聞曦謀不軌,爾為所脅,諒以兇焰方張,恐重為蜀禍,故權且從之爾,豈一日忘君父者?如能圖曦報國,以明本心,即當不次推賞,雖二府之崇亦無所吝,更宜審度機便,務在成事,以副委屬之意。

    ”帛書未至,露布已聞,上下動色交慶。

    辛醜,加丙端明殿學士、中大夫、知興州、安撫使兼四川宣撫副使,诏獎谕,恩數視執政,如帛書旨也。

     時都統孫忠銳由鳳州進攻大散關不克,統領強德等出奇道由松林堡破金砦,四月癸醜,克之。

    忠銳貪功吝财,賞罰迷缪,大失軍心,且速還鳳州,以關鑰付庸将陳顯。

    癸酉,大散關複陷。

    巨源自請收複,丙遣朱邦甯佐之。

    丙深惡忠銳,檄赴司議事,欲廢之。

    巨源至鳳,斬忠銳及其子揆,丙遂以忠銳附僞進表之罪聞于朝。

    先是,以誅曦功,巨源補朝奉郎,與通判差遣。

    巨源遣其親校傳桧訴功于朝,語見《巨源傳》。

    于是丙拜疏丐閑。

    至是,金人揭示境上,得丙首者與銀絹二萬匹兩,即授四川宣撫。

     時方議和,丙獨戒饬将士,恫疑虛喝,以攻為守,威聲甚著。

    诏以蜀平,遣吳獵撫谕四川。

    時沿邊關隘悉為金毀,丙遺時相書,謂:“西和一面,已修仇池,聚糧積刍,使軍民可守。

    若敵至,則堅壁不戰,彼欲攻則不可,欲越則不敢。

    若西和可守,成州之境自不敢犯。

    成州黑谷、南谷亦皆頓重兵。

    天水雖不可守,距天水十裡所,見創白環堡,與西和相為掎角,又增堡雞頭山,鹹以民卒守之,及修黃牛堡,築興趙原,屯千餘人。

    鳳州秋防原尤為險絕,紹興初,州治于此,宣撫吳玠嘗作家計砦,前即馬嶺堡,正扼鳳州之後。

    凡此數堡既堅,金人決不敢近。

    而河池、殺金平、魚關皆大軍屯聚,其他徑路,雖關之裡如大安,亦陰招民卒,授以器械,為掩擊之備矣。

    ”又雲:“見于關表廣結義士,月給以糧,俾各保田廬墳墓,逮事定,則系之尺籍而勸之耕,庶可經久。

    以丙所見,直為守計,則精選五萬人亦為有餘。

    ”  好義守西和,謂四州兵後,民不聊生,請蠲租以惠創痍。

    丙請于朝。

    又以沔州都統司所統十軍權太重,故自吳璘至挺、曦皆有尾大不掉之憂,乃請分置副都統制,各不相隸,以前右中左後五軍隸都統司,踏白、摧鋒、選鋒、策鋒、遊奕五軍隸副司。

    诏皆從之。

     時方信孺使還,金人和意未決,且欲得首議興師之人,侂胄大怒。

    上手書賜丙,謂:“金人必再至,當激勵将士,戮力赴功。

    ”侂胄既誅,賜丙金器百二十兩、細币二十匹,進資政殿學士。

    和議成,還大散、隔牙關。

    丙分遣僚吏,經量洋、沔、興元、大安民田,别定租稅。

     右丞相史彌遠起複,丙移書曰:“昔仁宗起複富鄭公、文潞公,孝宗起複蔣丞相,皆力辭,名教所系,人言可畏,望閣下速辭成命,以息議者之口。

    ”論者韪之。

      升大學士、四川制置大使兼知興元府。

    諜知金人遷汴,關輔豪傑款塞願降者衆。

    丙以為此正冉闵告晉之時,乃與宰臣書,謂當興問罪之師。

    朝論憂丙輕舉,乃诏丙益修守備。

     七年春,丙使所愛吏安蕃、何九齡合官軍夜襲秦州,敗歸。

    王大才執九齡等七人斬之,而訟丙于朝。

    三月,诏丙同知樞密院事兼太子賓客,賜手書召之。

    行次廣德軍,進觀文殿學士、知潭州、湖南安撫使。

    至官,留意學校,請于太常創大成樂。

      而政尚嚴酷,轉運判官章徕劾丙,不報。

    禦史李安行并徕劾之,徕罷,丙授崇信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萬壽觀使。

    譴閣門舍人聞人玙錫命,賜旌節、金印、衣帶、鞍馬。

    三辭,還蜀。

     董居誼帥蜀,大失士心。

    金人乘之,破赤丹、黃牛堡,入武休關,直搗梁、洋,至大安,宋師所至辄潰,散入巴山。

    十二年,聶子述代之。

    時丙之子癸仲知果州,子述即檄兼參議官。

    四月,紅巾賊張福、莫簡叛,入利州,子述遁去。

    總領财賦楊九鼎與賊遇,走匿民舍,賊追九鼎殺之。

    子述退保劍門,檄癸仲兼節制軍馬,任讨賊之責。

    癸仲召戎帥張威等軍來會,賊自阆趨遂甯,所過無不殘滅。

    丙欲自持十萬缗偕子述往益昌募士,子述曰:“大臣非得上旨,未可輕出。

    ”丙遂如果州。

     時四川大震,甚于曦之變。

    張方首奏,勳望如丙,今猶可用。

    魏了翁移書宰執,謂安丙不起,則賊未即平,蜀未可定,雖賊亦曰:“須安相公作宣撫,事乃定耳。

    ” 李壁、李?時并鎮潼、遂,亦皆以國事勉丙。

    五月乙未,丙至果州,是日賊焚蓬溪縣。

     己酉,诏起丙為四川宣撫使,予便宜,尋降制授保甯軍節度使兼知興元府、利東安撫使。

    丙奏:“臣不辭老以報國,但事不任怨,難以圖成,将恐騰謗交攻,使臣獨抱赤心,無從上白。

    昔秦使甘茂攻宜陽,至質之以‘息壤在彼’,魏使樂羊攻中山,至示之以謗書一箧。

    君臣之間,似不必爾。

    然自古及今,謗以疑間而成,禍以忌嫉而得;況臣已傷弓于既往,豈容不懲沸于方來。

    ”诏曰:“昔唐太宗以西寇未平,诏起李靖,靖慷慨請行,不以老疾為解。

    代宗有朔方之難,圖任郭子儀,聞命引道,亦不以讒惎自疑。

    皆能乘時立功,焜燿竹帛,朕甚慕之。

    今蜀道俶擾,未寬顧憂,朕起卿燕閑,付以方面,而卿忠于報國,誼不辭難,朕之用人庶幾于唐宗,卿之事朕無愧于李、郭矣。

    勉圖隽功,以濟國事!”尋命丁?育改知興元府。

      甲申,發果州。

    丙戌,至遂甯,賊猶負固于普州之茗山。

    丙下令諸軍合圍,絕其樵汲之路以困之。

    未幾,張威、李貴俘獲張福等十七人以獻,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