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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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者以為傲,或谮于上前,上謂:“斯人無他,在朕前亦如此,非為傲者。

    ”小人憚之,誘以祿利,正色不回,謀害之者無所不至,獨賴上察其衷,始終全之。

    為郡尤潔己,自海右歸,不載南海一物。

    平生奉養如布衣時,風裁素高,人不敢幹以私雲。

     陳橐,字德應,紹興餘姚人。

    入太學有聲,登政和上舍第,教授甯州。

    以母老改台州士曹,治獄平允。

    更攝天台、臨海、黃岩三邑,易越州新昌令,皆以恺悌稱。

     呂頤浩欲援為禦史,約先一見,橐曰:“宰相用人,乃使之呈身耶?”謝不往。

    趙鼎、李光交薦其才。

    紹興二年五月,召對,改秩。

    六月,除監察禦史,論事不合。

    八月,诏以宰邑有治行,除江西運判。

    瑞昌令倚勢受賂,橐首劾罷之。

    期年,所按以十數,至有望風解印绶者。

     以母年高,乞歸養,诏橐善撫字,移知台州。

    台有五邑,嘗攝其三,民懷惠愛,越境歡迎,不數月稱治。

    母喪,邦人巷哭,相率走行在所者千餘人,請起橐。

    诏橐清謹不擾,治狀着聞,其敕所在州賜錢三十萬。

    橐力辭,上謂近臣曰:“陳橐有古循吏風。

    ”終喪,以司勳郎中召。

     累遷權刑部侍郎。

    時秦桧力主和議,橐疏謂:“金人多詐,和不可信。

    且二聖遠狩沙漠,百姓肝腦塗地,天下痛心疾首。

    今天意既回,兵勢漸集,宜乘時掃清,以雪國恥;否亦當按兵嚴備,審勢而動。

    舍此不為,乃遽講和,何以系中原之望。

    ” 既而金厚有所邀,議久不決,将再遣使,橐複言:“金每挾講和以售其奸謀。

    論者因其廢劉豫又還河南地,遂謂其有意于和,臣以為不然。

    且金之立豫,蓋欲自為捍蔽,使之南窺。

    豫每犯順,率皆敗北,金知不足恃,從而廢之,豈為我哉?河南之地欲付之他人,則必以豫為戒,故捐以歸我。

    往歲金書嘗謂歲帑多寡聽我所裁,曾未淹歲,反複如此。

    且割地通和,則彼此各守封疆可也,而同州之橋,至今存焉。

    蓋金非可以義交而信結,恐其假和好之說,騁謬悠之辭,包藏禍心,變出不測。

    願深鑒前轍,亦嚴戰守之備,使人人激厲,常若寇至。

    苟彼通和,則吾之振饬武備不害為立國之常。

    如其不然,決意恢複之圖,勿循私曲之說,天意允協,人心響應,一舉以成大勳,則梓宮、太後可還,祖宗疆土可複矣。

    ”桧憾之。

    橐因力請去。

    未幾,金果渝盟。

      除徽猷閣待制、知穎昌府。

    時河南新疆初複,無敢往者,橐即日就道。

    次壽春則穎已不守。

    改處州,又改廣州。

    兵興後,廣東盜賊無甯歲,十年九易牧守。

    橐盡革弊政,以恩先之。

    留鎮三年,民夷悅服。

     初,朝廷移韓京一軍屯循州,會郴寇駱科犯廣西,诏遣京讨之。

    橐奏:“廣東累年困于寇賊,自京移屯,敵稍知畏。

    今悉軍赴廣西,則廣東危矣。

    ”桧以橐為京地,坐稽留機事,降秩。

    屢上章告老,改婺州,請不已,遂緻仕。

    又十二年,以疾卒于家,年六十六。

     橐博學剛介,不事産業,先世田廬,悉推予兄弟。

    在廣積年,四方聘币一不入私室。

    既謝事歸剡中,僑寓僧寺,日籴以食,處之泰然。

    王十朋為《風士賦》,論近世會稽人物,曰:“杜祁公之後有陳德應”雲。

      胡沂,字周伯,紹興餘姚人。

    父宗伋,号醇儒,能守所學,不逐時好。

    沂穎異,六歲誦《五經》皆畢,不忘一字。

    紹興五年進士甲科,陸沉州縣幾三十載,至二十八年,始入為正字。

    遷校書郎兼實錄院檢讨官,吏部員外郎。

    轉右司,以憂去,終喪還朝。

    孝宗受禅,除國子司業、鄧王府直講,尋擢殿中侍禦史。

     有旨侍從、台谏條具方今時務,沂言:“守禦之利,莫若令沿邊屯田。

    前歲淮民逃移,未複舊業,中原歸附,未知所處。

    俾之就耕,可贍給,省饷饋。

    東作方興,且慮敵人乘時驚擾,宜聚兵險隘防守。

    ”诏行其言。

     禦史中丞辛次膺論殿帥成闵黩貨不恤士卒之罪,诏罷殿前司職事,與祠。

    沂再言其二十罪,遂落太尉,婺州居住。

     沂又言:“将臣定十等之目,令其舉薦,施之擇将之頃則可,施之養士有素則未也。

    夫設武舉,立武學,試之以弓馬,又試之以韬略之文、兵機之策,蓋将有所用也。

    除高等一二名,餘皆吏部授以榷酤、征商,所養非所用,所用非所養,願诏大臣詳議,中舉者定品格,分差邊将下準備差遣,則人人思奮,應上之求矣。

    ”從之。

     時龍大淵、曾觌以藩邸舊恩除知閣門事,張震、劉珙、周必大相繼繳回詞命。

    沂論其市權招士,請屏遠之,未聽,而谏官劉度坐抗論左遷。

    沂累章,益懇切,曰:“大淵、觌不屏去,安知無柳宗元、劉禹錫輩撓節以從之者。

    ”好進者嫉其言,共排之,沂亦以言不行請去,遂以直顯谟閣主管台州崇道觀。

     乾道元年冬,召為宗正少卿兼皇子慶王府贊讀,尋兼侍講,進中書舍人、給事中。

    進對,論命令當謹之于造命之初,上曰:“三代盛時如此。

    卿職在繳駁,事有當然,勿謂拂君相不言。

    ”除吏部侍郎兼權尚書。

     沂奏:“七司法自紹興十三年纂修成書,歲且一紀,曆月閱時,不無抵牾。

    望令敕令所官讨論章旨,此法可行不可行,此條當革不當革,将見行之法與當革之條輯為一書,頒之中外,庶可戢吏胥之奸。

    ”诏行之。

    尋以目疾丐祠。

     六年,出為徽猷閣待制、知處州。

    複引疾奉祠,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

    八年,以待制除太子詹事,尋複拜給事中,進禮部尚書并兼領詹事,又改侍讀。

    上顧沂厚,有大用意,而沂資性恬退,無所依附,數請去。

     虞允文當國,希旨建策複中原,沂極論金無畔,而我諸将未見可任此事者,數梗其議。

    遂以龍圖閣學士仍提舉興國宮。

     淳熙元年卒,年六十八。

    方疾革,整容素冠不少惰,蓋其為學所得者如此。

    谥獻肅。

     唐文若,字立夫,眉山人。

    父庚在《文苑傳》。

    文若少英邁不群,為文豪健。

    登進士第,分教潼川府。

    給事中勾濤薦自代,诏赴行在所,既至,而勾濤出,不得見。

    文若奏書阙下,略曰:“昔漢高慢士,四皓去之,而西鄙少廉恥之人;光武禮賢,嚴光友之,而東都多節義之士。

    陛下屈萬乘之尊,駐跸東南,兩宮将歸,五路初複,正宜市朽骨,式怒蛙,以來豪傑,與之共治,甯遽惜此數刻之對耶?”書奏,翌日召對便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