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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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亮已定侵淮計,勳與綸還,言鄰國恭順,和好無他,人譏其妄。

    孝宗朝加太尉、提舉皇城司、開府儀同三司。

    淳熙元年卒,贈少保。

      李稙,字符直,泗州臨淮人。

    幼明敏笃學,兩舉于鄉。

    從父中行客蘇轼門,太史晁無咎見之曰:“此國士也。

    ”以女妻焉。

      靖康初,高宗以康王開大元帥府。

    湖南向子諲轉運京畿,時群盜四起,饷道□厄絕,環視左右無足遣者。

    有以稙薦,遂借補迪功郎,使督四百艘,總押犒師銀百萬、糧百萬石,招募忠義二萬餘衆,自淮入徐趨濟,凡十餘戰,卒以計達。

    時高宗駐師钜野,聞東南一布衣統衆而至,士氣十倍,首加勞問。

    稙占對詳敏,高宗大悅,親賜之食,曰:“得一士如獲拱璧,豈特軍饷而已。

    ”承制授承直郎,留之幕府。

     稙三上表勸進:“願蚤正大寶,以定人心,以應天意。

    ”三降手劄獎谕。

    稙感激知遇,言無不盡,為汪伯彥、黃潛善所忌。

    高宗既即位,為東南發運司幹辦公事,尋以奉議郎知潭州湘陰。

    縣經楊麼蕩析,稙披荊棘,立縣治,發廪粟,振困乏,專以撫摩為急。

     丞相張浚督師江上,知稙才,薦為朝奉郎、鄂州通判。

    大盜馬友、孔彥舟未平,稙請修戰艦,習水戰,分軍馬為左右翼,大破彥舟伏兵,誅馬友,二盜平。

    浚以破賊功上于朝,轉朝奉大夫、通判荊南府。

    秩滿,除尚書戶部員外郎。

     時秦桧當國,凡帥府舊僚率皆屏黜,浚亦去國。

    稙即丐祠奉親,寓居長沙之醴陵十有九年,杜門不仕。

     桧死,子諲以戶部尚書居迩列,語及龍飛舊事,識稙姓名,除戶部郎中。

    稙始入見,帝曰:“朕故人也。

    ”方有意大用,以母老,每辭,願便養,除知桂陽軍。

    丁母憂,歸葬,哀毀廬墓,有白鹭朱草之祥。

    劉锜遺之書曰:“忠臣孝子,元直兼之矣。

    ” 服阕,參政錢端禮薦差知瓊州。

    陛辭,帝慨然曰:“卿老矣,瓊管遠在海外。

    ”改知徽州。

    徽俗崇尚淫祠,稙首以息邪說、正人心為事,民俗為變。

    轉朝請大夫、直秘閣,改知鎮江府,遷江、淮、荊湘都大提點坑冶鑄錢公事。

      逾年,金人敗盟,朝廷将大舉,以稙漕運有才略,授直敷文閣、京西河北路計度轉運使。

    稙措畫有方,廷議倚重。

    乾道元年,遷提刑江西。

    二年,直寶文閣、江南東路轉運使兼知建康軍府兼本路安撫使,主管行宮留守司事。

      稙上書極言防江十策,其略曰:“保荊、襄之障,以固本根;審中軍所處,以俟大舉;搜選強壯,以重軍勢;度地險□厄,以保居民;避敵所長,擊其所短;金人降者宜加賞勸。

    ”皆直指事宜,不為浮泛。

    疏上,帝嘉其言,以太府卿召赴阙,有疾不克上道,遂以中奉大夫、寶文閣學士緻仕,還湘。

     時胡安國父子家南嶽下,劉锜家湘潭,相與往還講論,言及國事,必憂形于色,始終以和議為恨。

    年七十有六卒。

    有文集十卷,題曰《臨淮集》,廬陵胡铨為之序。

    谥忠襄。

     子五人,汝虞知桃源縣,汝士朝奉大夫、知黃州,汝工知昌化軍。

     韓公裔,字子扆,開封人。

    初以三館吏補官,掌韋賢妃閣箋奏,尋充康王府内知客。

    金兵犯京,王出使,公裔從行。

    渡河,将官劉浩、吳湛私鬥,公裔谕之乃解。

    次磁州,軍民戕奉使王雲,随王車入州廨,公裔複谕退之。

    王之将南也,與公裔謀,間道潛師夜起,遲明至相,磁人無知者,自是親愛愈笃。

    及兵退,張邦昌遣人同王舅韋淵來獻傳國玺。

    時淵自稱僞官,議者又謂邦昌不可信,王怒将誅淵,公裔曰:“神器自歸,天命也。

    ”王遂受玺,命公裔掌之。

    公裔力救淵,釋其罪。

     元佑後诏王入承大統,府僚謂金兵尚近,宜屯彭城。

    公裔言:“國家肇基睢陽,王亦宜于睢陽受命。

    ”時前軍已發,将趨彭城,會天大雷電,不能前,王異之,夜半抗聲語公裔曰:“明日如睢陽,決矣。

    ”既即帝位,公裔累遷武功大夫、貴州防禦使。

     後以事忤黃潛善,适帝幸維揚,公裔丐去,潛善以為避事,遂降三官,送吏部。

    帝幸越,念其舊勞,召複故官、幹辦皇城司,仍帶禦器械,累遷至廣州觀察使、提舉佑神觀。

     公裔給事藩邸三十餘年,恩寵優厚,每置酒慈甯宮,必召公裔。

    會修《玉牒》,元帥府事多放佚,秦桧以公裔帥府舊人,奏令修書官就質其事。

    俄除保康軍承宣使,桧疑其舍己而求于帝,銜之。

    右谏議大夫汪勃希桧意,劾罷公裔,遂與外祠,在外居住,而帝眷之不衰。

     桧死,即複提舉佑神觀,賜第和甯門西,帝曰:“朕與東朝欲常見卿,故以自近耳。

    ”升華容軍節度使,尋緻仕。

    後華容軍複為嶽陽軍,公裔遂換嶽陽軍節度使。

    高宗既内禅,嘗與孝宗語其忠勞,因诏所居郡善視之。

    乾道二年卒,年七十五,贈太尉,谥恭榮,官其親族八人。

    高宗賜金帛甚厚。

     公裔律身稍謹,不植勢,不市恩,又敢與黃潛善、秦桧異,斯亦足取雲。

     論曰:章誼有蹇谔之節,肖冑席父祖之蔭,二人多所論建,奉使不辱,亦可取矣。

    陳公輔得谏臣之體,其劾蔡京、王黼之黨,論吳敏、李綱之隙,是矣。

    然既辨安石學術之害,而不尚程頤之學,何邪?張PE斥蔡京之禍,薦楊時之賢,其趣操正矣,況平寇有術,而不自以為功乎?松年鄙秦桧而不交,知命通方,固不易得。

    而曹勳崎岖兵間,稍着勞效,然金人入侵之計已決,猶曰鄰國恭順無他,何其見幾之不早邪?若李稙、韓公裔早着忠荩,為天子故人,能與黃潛善、秦桧為異,閉門不出,待時而動,斯亦知所向方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