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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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九月以前,第存守關正兵,餘悉就糧他州,如此則守關者水運可給,分戍者陸運可免。

    ”帝命學士院述交修意,诏玠行之。

     議徽宗配享功臣,交修奏:“韓忠彥建中靖國初為相,賢譽翕然,時号‘小元佑’。

    ”從之,人大允服。

     八年夏,以親老,除寶文閣學士、知信州。

    入辭,上欲留侍經筵,力言母老,願奉祠裡中以便養。

    帝曰:“卿去,行複召矣。

    ”改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

    九年六月召還,除兵部尚書、翰林學士兼侍講。

    時河南新複,交修奏;“京西、陝右取士之法,乞如祖宗時設諸科之目,以待西北之士;别為号于南宮,以收五路之才。

    ”诏令禮部讨論。

    逾年,複請補外,除端明殿學士、知合州。

    卻私請,免上供以萬計,領州數月卒。

     交修簡重寡言,進止有度,為文不事琢雕,坦然明白,在詞苑号為稱職。

    自其從祖宿、從父宗愈至交修、世将,皆在禁林。

    中興以後,學士三入者自交修始。

    交修裒次為書,号《四世絲綸集》,以侈一門之遇。

    至于事繼母以孝聞,撫二弟極其友愛,遇恩以次補官,若交修者,其文行之兼副者欤! 綦崇禮,字叔厚,高密人,後徙濰之北海。

    祖及父皆中明經進士科。

    崇禮幼穎邁,十歲能作邑人墓銘,父見大驚曰:“吾家積善之報,其在茲乎!” 初入太學,諸生溺于王氏新說,少能詞藝者。

    徽宗幸太學,崇禮出二表,祭酒與同列大稱其工。

    登重和元年上舍第,調淄縣主簿,為太學正,遷博士,改宣教郎、秘書省正字,除工部員外郎,尋為起居郎、攝給事中。

    召試政事堂,為制诰三篇,不淹晷而就,辭翰奇偉。

    拜中書舍人,賜三品服,進用之速,近世所未有,高宗猶以為得之晚。

      車駕如平江,有旨鄒浩追複龍圖閣待制,崇禮當行詞,推帝所以褒恤遺直之意,有曰:“處心不欺,養氣至大。

    言期寤意,引裾嘗犯于雷霆;計不顧身,去國再遷于嶺徼。

    群臣動色,志士傾心。

    ”又曰:“英爽不忘,想生氣之猶在;奸谀已死,知朽骨之尚寒。

    ”同列推重,除試尚書吏部侍郎,時從官惟崇禮與汪藻,尋兼直學士院。

    以徽猷閣直學士知漳州,其俗悍強,号難治,屬有巨寇起建州,聲撼鄰境,人心動搖,崇禮牧民禦衆,一如常日,訖盜息,環城内外按堵如故。

     徙知明州,召為吏部侍郎兼權直學士院。

    時有诏侍從官日輪一員,具前代及本朝事關治體者一二事進入,崇禮言:“祖宗以來選用儒臣,以奉講讀。

    若令從官一例獻其所聞,既非舊典,且又越職,望令講讀官三五日一進。

    ”乃命學士與兩省官如前诏。

    又言:“駐跸臨安,以浙西為根本,宜固江、淮之守,然後可以圖興複。

    蜀在萬裡外,當召用其士夫,慰安遠人之心。

    ”時兵革後,省曹簿書殘毀幾盡,崇禮再執铨法,熟于典故,讨論沿革,援據該審,吏不得容其私。

    後有诏重刊七司條敕,崇禮所建明,悉着為令。

     移兵部侍郎,仍進直學士院。

    禦筆處分召至都堂,令條具進讨固守利害。

    崇禮奏:“諜傳金人并兵趣川、陝,蓋以向來江左用兵非敵之便,故二三歲來悉力窺蜀。

    其意以謂蜀若不守,江、浙自搖,故必圖之,非特報前日吳玠一敗而已。

    今日利害,在蜀兵之勝負。

    ”又奏:“君之有臣,所以濟治。

    臣效實用,則君享其功;臣竊虛名,則君受其弊。

    實用之利在國,虛名之美在身。

    忠于國者,不計一己之毀譽,惟天下之治亂是憂;潔其身者,不顧天下之治亂,惟一己之毀譽是恤。

    然效力于國,其實甚難,世未必貴;竊名于己,其為則易,且以得譽。

    二者有關于風俗甚大,是不可不察也。

    ” 九月,禦筆除翰林學士,自靖康後,從官以禦筆除拜自此始。

    楊惟忠、邢煥以節度使緻仕,告由舍人院出,崇禮言:“祖宗時,凡節钺臣僚得謝,不以文武,并納節别除一官緻仕。

    熙甯間,富弼以元勳始令特帶節钺緻仕,其後繼者曾公亮、文彥博,他人豈可援以為例。

    ”诏自今如祖宗故典。

     進兼侍讀兼史館修撰。

    時有旨重修神宗、哲宗《正史》。

    兵火之後,典籍散亡,崇禮奏:“《神宗實錄》墨本,元佑所修已是成書,朱本出蔡卞手,多所附會,乞将朱墨本參照修定。

    《哲宗實錄》,崇甯間蔡京提舉編修,增飾語言,變亂是非,難以便據舊錄修定,欲乞訪求故臣之家文獻事迹參照。

    ”又奏:“知湖州汪藻編類元符庚辰至建炎己酉三十年事迹,乞下藻以已成文字赴本所。

    ”并從之。

    先是,藻奉诏訪求甚備,未及修纂,崇禮取而專之。

     嘗進唐太宗錄刺史姓名于屏風故事,曰:“連千裡之封得一良守,則千裡之民安;環百裡之境得一良令,則百裡之民說。

    牧民之吏鹹得其良,則治功成矣。

    苟能效當時之事,以守令姓名詳列于屏,簡在帝心,則人知盡心職業。

    ”再入翰林凡五年,所撰诏命數百篇,文簡意明,不私美,不寄怨,深得代言之體。

     以寶文閣直學士知紹興府。

    劉豫導金人入侵,揚、楚震擾,高宗躬禦戎衣次吳會。

    崇禮以近臣承甯方面,謂:“浙東一道為行都肘腋之地,備禦不可不謹。

    ”密疏于朝,得便宜從事。

    于是繕城郭,厲甲兵,輸錢帛以犒王師,簡舟艦以扼海道,疚心夙夜,殆廢食寝。

    及春,帝還,七州晏然不知羽檄之遽。

    斯年,上印绶,退居台州。

    卒年六十,贈左朝議大夫。

     崇禮妙齡秀發,聰敏絕人,不為崖岸斬絕之行。

    廉儉寡欲,獨覃心辭章,洞曉音律,酒酣氣振,長歌慷慨,議論風生,亦一時之英也。

    中年頓剉場屋,晚方登第,以縣主簿驟升華要,極潤色論思之選。

    端方亮直,不憚強禦,秦桧罷政,崇禮草詞顯著其惡無所隐,桧深憾之。

    及再相,矯诏下台州就崇禮家索其稿,自于帝前納之,且将修怨。

    會崇禮已沒,故身後所得恩澤,其家畏懼不敢陳,士大夫亦無敢為其任保。

    樓鑰嘗叙其文,以為氣格渾然天成,一旦當書命之任,明白洞達,雖武夫遠人曉然知上意所在雲。

     論曰:建炎、紹興之際,網羅俊彥,布于庶職,如衛膚敏以下七人者,其論議時政,指陳阙失,雖或好惡多不同,亦皆一時之表表者,矧一止、甯止兄弟之忠清,交修、崇禮之祠翰,又有助于治化者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