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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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止言:“偉達既仕僞廷,今付以郡,無以示天下。

    ”孟忠厚乞試郡,一止言:“後族業文如忠厚雖可為郡,他日有援例者,何以卻之?”汪伯彥知宣州入觐,诏以元帥府舊人,特依見任執政給奉,一止言:“伯彥誤國之罪,天下共知,以郡守而例執政,殆與異時非待制而視待制,非兩府而視兩府者類矣。

    ”帝皆為罷之,于凡貴近之請,雖小事亦論執不置。

    禦史中丞廖剛謂其僚曰:“台當有言者,皆為劉君先矣。

    ”  居瑣闼百餘日,繳奏不已,用事者始忌,奏:“一止同周葵薦呂廣問,迎合李光。

    ”罷,提舉江州太平觀。

    進敷文閣待制。

    禦史中丞何若奏:“一止朋附光,偃蹇慢上。

    ”落職,罷祠。

    後八年,請老,複職,緻仕。

    秦桧死,召至國門,以病不能拜,力辭,進直學士,緻仕。

    卒年八十三。

     一止沖澹寡欲,嘗誨其子曰:“吾平生通塞,聽于自然,唯機械不生,故方寸自有樂地。

    ”博學無不通,為文不事纖刻,制诰坦明有體,書诏一日數十辄辦,嘗言:“訓诰者,賞善罰惡詞也,豈過情溢美、怒鄰罵坐之為哉。

    ”其草顔魯公孫特命官制甚偉,帝歎賞,為手書之。

    詩自成家,呂本中、陳與義讀之曰:“語不自人間來也。

    ”有類稿五十卷。

    子巒、□,從弟甯止。

     甯止字無虞,登宣和進士甲科,除太學錄、校書郎。

    建炎初,為浙西安撫大使司參議,改兩浙轉運判官。

    苗傅、劉正彥之變,甯止自毗陵馳詣京口、金陵,見呂頤浩、劉光世,勉以忠義,退而具軍須以佐勤王。

    除左司郎官,辭。

    帝複位,除右司郎官、給事中。

    梁揚祖為發運使,甯止再疏論駁。

     以添差江、淮、荊湖制置發運副使扈從隆佑太後幸江西,尋為兩浙轉運副使。

    錄勤王功,直龍圖閣,進秘閣修撰,主管崇道觀,提點江、淮等路坑冶鑄錢,知鎮江府兼沿江安撫,進右文殿修撰。

    甯止言:“京口控扼大江,為浙西門戶,請分常州、江陰軍及昆山、常熟二縣隸本司,庶防秋時沿江号令歸一,可以固守。

    ”權戶部侍郎,總領三宣撫司錢糧。

    張浚都督諸軍,以為行府屬。

    除史部侍郎,進徽猷閣直學士、知秀州,升顯谟閣,提舉太平觀,卒。

     甯止有文名,慷慨喜論事。

    當艱難時,上疏言阙失,指切隐微,多人所難言。

    乞禁王安石《日錄》,複賢良方正科,用司馬光十科薦士法,仿唐制宰執論事以谏官侍立,皆其顯顯者。

    勤王之舉,呂頤浩紀其有輸忠贊謀之勞。

    甯止與一止、岑皆群從昆弟,帝嘗稱甯止忠、一止清、岑敏雲。

    有《教忠堂類稿》十卷。

     胡交修字已楙,常州晉陵人。

    登崇甯二年進士第,授泰州推官,試詞學兼茂科。

    給事中翟汝文同知貢舉,得其文曰:“非吾所能及也。

    ”置之首選,除編類國朝會要所檢閱文字。

    政和六年,遷太常博士、都官郎,徙祠部,遷左司官,拜起居舍人、起居郎。

    昭慈太後垂簾聽政,除右文殿修撰、知湖州。

     建炎初,以中書舍人召,辭不至,改徽猷閣待制、提舉杭州洞霄宮。

    三年,複以舍人召,诏守臣津發,尋進給事中、直學士院兼侍講。

    入對,首論天下大勢曰:“淮南當吾膺,将士遇敵先奔,無藩籬之衛。

    湖、廣帶吾脅,群盜乘間竊發,有腹心之憂。

    江、浙肇吾基,根本久未立。

    秦、蜀張吾援,指臂不相救。

    宜诏二三大臣修政事,選将帥,搜補卒乘,以張國勢,撫綏疲瘵,以固國本。

    ” 帝又出手诏,訪以弭盜保民、豐财裕國、強兵禦戎之要,交修疏言:“昔人謂甑有麥飯,床有故絮,雖儀、秦說之不能使為盜,惟其凍餓無聊,日與死迫,然後忍以其身棄之于盜賊。

    陛下下寬大之诏,開其自新之路,禁苛慝之暴,豐其衣食之源,則悔悟者更相告語歡呼而歸。

    其不變者,黨與攜落,亦為吏士所系獲,而盜可弭,盜弭則可以保民矣。

    沃野千裡,殘為盜區,皆吾粳稻之地。

    操弓矢,帶刀劍,椎牛發冢,白晝為盜,皆吾南畝之民。

    陛下撫而納之,反其田裡,無急征暴斂,啟其不肖之心,耕桑以時,各安其業,谷帛不可勝用,而财可豐,财豐則可以裕國矣。

    日者翟興連西路,董平據南楚,什伍其人,為農為兵,不數年,積粟充牣,雄視一方。

    盜賊猶能爾,況以中興二百郡地,欲強兵以禦寇,不能為翟興輩之所為乎?”世以為名言。

     李成盜江、淮,廷議欲親征,交修謂:群盜猖狂,天子自将,勝之則不武,不勝則贻天下笑。

    此将帥之責,何足以辱王師?”議遂格,盜尋遁。

      周杞守常州,坐殘虐免。

    會大旱,帝問交修緻旱之由,對以殆杞佚罰之故,乃以杞屬吏。

    杞疑為交修所讒,上書告其罪,遣大理寺丞胡蒙詣常按驗。

    交修無所絓,然群從多抵罪。

    尋以徽猷閣待制提舉太平觀。

     六年,召為給事中、刑部侍郎、翰林學士、知制诰兼侍讀。

    久之,遷刑部尚書。

    汀州甯化縣論大辟十人,獄已上,知州事鄭強驗問,無一人當死,交修乞治縣令冒賞殺無辜罪。

    江東留獄追逮者尚六百人,交修言:“若待六百人俱至,則瘐死者衆矣,請以罪狀明白者論如律,疑則從輕。

    ”诏皆如其言。

     朝論欲以四川交子行之諸路,交修力陳其害,謂:“崇甯大錢覆轍可鑒,當時大臣建議,人皆附和,未幾錢分兩等,市有二價,奸民盜鑄,死徙相屬。

    以今交子校之大錢,無銅炭之費,無鼓鑄之勞,一夫挾紙日作十數萬,真赝莫辨,售之不疑,一觸憲網,破家壞産,以賞告捕,禍及無辜。

    歲月之後,公私之錢盡歸藏镪之家,商賈不行,市井蕭條,比及悔悟,恐無及矣。

    ”時議大舉,交修曰:“今妄言無行之徒,為迎合可喜之論,吾無以考驗其實,遽信之以舉事,豈不誤國哉?”帝覽之矍然。

    翌日,出其奏示大臣曰:“交修真一士之谔谔也。

    ”  蜀帥席益既去,帝問交修孰可守蜀者,對以臣從子世将可用,遂以世将為樞密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

    世将在蜀五年,号為名帥。

      自重兵聚關外以守蜀,饷道險遠,漕舟自嘉陵江而上,春夏漲而多覆,秋冬涸而多膠。

    紹興初,宣撫副使吳玠始行陸運,調成都、潼川、利州三路夫十萬,縣官部送,徼賞争先,十斃三四。

    至是交修言:“養兵所以保蜀也,民不堪命則腹心先潰,何以保蜀?臣愚欲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