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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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膚敏劉珏胡舜陟沉晦劉一止弟甯止胡交修綦崇禮 衛膚敏,字商彥,華亭人。

    以上舍生登宣和元年進士第,授文林郎、南京宗子博士,尋改教授。

    六年,召對,改宣教郎、秘書省校書郎,命假給事中賀金主生辰。

    膚敏奏曰:“彼生辰後天甯節五日,金人未聞入賀,而反先之以失國體,萬一金使不來,為朝廷羞。

    請至燕山候之,彼若不來,則以币置境上而已。

    ”帝可其奏。

    既至燕,金賀使果不至,遂置币而返。

    七年,複假給事中以行,及慶源府,逢許亢宗還,語金國事,曰:“彼且大入,其勢不可往。

    ”膚敏至燕,報愈急,衆懼不敢進,膚敏叱曰:“吾将君命以行,其可止乎?”即至金國,知其兵已舉,殊不為屈。

    及将還,金人所答國書,欲以押字代玺,膚敏力争曰:“押字豈所以交鄰國。

    ”論難往複,卒易以玺。

    及受書,欲令雙跪,膚敏曰:“雙跪乃北朝禮,安可令南朝人行之哉!”争辨逾時,卒單跪以受。

    金人積不說,中道羁留且半年。

     至涿州新城,與斡離不遇,遣人約相見,拒之不可,遂語之曰:“必欲相見,其禮當如何?”曰:“有例。

    ”膚敏笑曰:“例謂趨伏羅拜,此禮焉可用?北朝止一君耳,皇子郎君雖貴,人臣也,一介之使雖賤,亦人臣也。

    兩國之臣相見,而用君臣之禮,是北朝一國有二君也。

    ”金人氣折,始曰:“唯所欲。

    ”膚敏長揖而入。

    既坐,金人出誓書示之,膚敏卻不視,曰:“遠使久不聞朝廷事,此書真僞不可知。

    ”因論用兵事,又以語折之,幾複為所留。

     靖康初,始還,進三官,遷吏部員外郎。

    會高麗遣使來賀,命假太常少卿往接之。

    朝論欲改稱宣問使,膚敏曰:“國家厚遇高麗久矣,今邊事方作,不可遽削其禮,失遠人心,願姑仍舊。

    ”乃複稱接伴使。

    既至明州,會京師多難,乃便宜稱诏厚賜使者,遣還。

     建炎元年,複命,自劾矯制之罪,高宗嘉賞。

    遷衛尉少卿。

    建議“兩河諸郡宜降蠟書,許以世襲,使各堅守。

    陝西、山東、淮南諸路,并令增陴浚隍,徙民入城為清野計。

    命大臣留守汴京,車駕早幸江甯。

    ”帝頗納之。

     遷起居舍人,言:“前日金人憑陵,都邑失守,朝臣欲存趙氏者不過一二人而已,其它皆屈節受辱,不以為恥,甚者為敵人斂金帛,索妃嫔,無所不至,求其能詐楚如紀信者無有也。

    及金人僞立叛臣,僭竊位号,在廷之臣逃避不從及約寇退歸位趙氏者,不過一二人而已。

    其它皆委質求榮,不以為愧,甚者為叛臣稱功德,說符命,主推戴之議,草勸進之文,無所不為,求其擊朱泚如段秀實者無有也。

    今陛下踐祚之初,苟無典刑,何以立國?凡前日屈節敵人,委質僞命者,宜差第其罪,大則族,次則誅,又其次竄殛,下則斥之遠方,終身不齒,豈可猶畀祠祿,使塵班列哉?”又言:“今二帝北遷,寰宇痛心,願陛下愈自貶損,不忘服雪,卑宮室,菲飲食,惡衣服,減嫔禦,斥聲樂,以至歲時上壽,春秋錫宴,一切罷之,雖飨郊廟亦不用樂。

    必俟兩宮還阙,然後複常,庶幾精誠昭格天地,感動人心。

    ”拜右谏議大夫兼侍讀,言:“行在頗興土木之役,非所以示四方,乞罷築承慶院、升旸宮。

    ”又奏:“凡黜陟自中出者,皆由三省乃得奉行,或戾祖宗成憲者,皆許執奏。

    ”時内侍李志道以赦恩複保慶軍承宣使,添差入内都知,膚敏極論罷之。

    初,欽宗内侍昭慶軍承宣使容機,圍城中時乞緻仕,高宗即位,命起之。

    膚敏言:“自古帝王未有求閹寺于閑退而用者。

    ”遂寝。

    後父邢煥除徽猷閣待制,太後兄子孟忠厚顯谟閣直學士。

    膚敏言:“非祖宗法。

    ”煥尋換武職,忠厚自若。

     俄遷膚敏中書舍人,膚敏懇奏曰:“昔司馬光論張方平不當參知政事,自禦史中丞遷翰林學士。

    光言:‘以臣為是,則方平當罷;以臣為非,則臣當貶。

    今兩無所問而遷臣,臣所未谕。

    ’臣雖不肖,願附于司馬光。

    ”又言:“事母後莫若孝,待戚屬莫若恩,勸臣下莫若賞,今陛下順太母以非法非所謂孝,處忠厚以非分非所謂恩,不用臣言而遷其官非所謂賞,一舉而三失矣。

    ”帝命宰相谕膚敏曰:“朝廷以次遷官,非因論事也。

    ”膚敏猶不拜,居家逾月,及忠厚改承宣使,诏後族勿除從官,膚敏始拜命。

    又言:“中書根本之地,舍人所掌,不特演綸而已。

    ”凡命令不合公議者,率封還之。

     會膚敏知貢舉,有進士何烈對省試策,謬稱“臣”,谏官李處遁乞正考官鹵莽之罪,以集英殿修撰提舉洞霄宮。

    或謂膚敏在後省論事,為黃潛善、汪伯彥所惡,故因事斥之。

      三年春,召赴行在。

    時帝次平江。

    膚敏入見,言及時事泣下,帝亦泣曰:“卿今宜知無不言,有請不以時對。

    ”膚敏謝曰:“臣頃嘗三為陛下言,揚州非駐跸之地,乞早幸江甯。

    今錢塘亦非帝王之都,宜須事定亟還金陵。

    ”因陳所以守長江之策,帝善其言。

    翌日,再對,歸得疾,然猶力疾扈跸至臨安。

    俄除刑部侍郎,未拜,谒告歸華亭就醫,許之,遷禮部侍郎。

     初,膚敏久疾卧舟中,不能朝,時苗、劉之變,帝未反正,宰相朱勝非言于隆佑太後,以“膚敏稱疾坐觀成敗,無人臣節”。

    及卒,始明其非僞雲。

    年四十九,特贈大中大夫。

    子仲英、仲傑、仲循。

     劉珏,字希範,湖州長興人。

    登崇甯五年進士第。

    初遊太學,以書遺中書舍人鄒浩曰:“公始為博士論取士之失,免所居官,在谏省斥宮掖之非,遠遷嶺表,豈逆計禍福,邀後日報哉,固欲蹈古人行也。

    今庶政豈盡修明,百官豈盡忠實,從臣繼去,豈盡非才,言官屢逐,豈盡有罪!信任逾曩昔而拱默不言,天下之士竊有疑焉,願有以慰塞群望。

    ”浩得書愧謝之。

    宣和四年,擢監察禦史,坐言事知舒州,留為尚書主客員外郎。

     靖康初,議皇帝朝谒上皇儀,欲以家人禮見于内庭,珏請皇帝設大小次,俟上皇禦坐,宰臣導皇帝升自東階,拜于殿上,則有君之尊,有父之敬。

    又謂:“君于大臣或賜劍履上殿,或許子孫扶掖。

    皇帝朝谒,宜令環衛士卒侍立于殿西,宰執、三衙、侍從等官扶侍于殿上。

    如請帝坐,即宰執等退立西隅。

    ”遷太常少卿。

    讨論皇帝受冊寶故事,珏言:“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