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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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乃自擁衆還汴。

    捷聞,帝喜甚,授锜武泰軍節度使、侍衛馬軍都虞候、知順昌府、沿淮制置使。

     是役也,锜兵不盈二萬,出戰僅五千人。

    金兵數十萬營西北,亘十五裡,每暮,鼓聲震山谷,然營中喧嘩,終夜有聲。

    金遣人近城竊聽,城中肅然,無雞犬聲。

    兀術帳前甲兵環列,持燭照夜,其衆分番假寐馬上。

    锜以逸待勞,以故辄勝。

    時洪皓在燕密奏:“順昌之捷,金人震恐喪魄,燕之重寶珍器,悉徙而北,意欲捐燕以南棄之。

    ”故議者謂是時諸将協心,分路追讨,則兀朮可擒,汴京可複;而王師亟還,自失機會,良可惜也。

     七月,命為淮北宣撫判官,副楊沂中,破敵兵于太康縣。

    未幾,秦桧請令沂中還師鎮江,锜還太平州,嶽飛以兵赴行在,出師之謀寝矣。

     十一年,兀朮複簽兩河兵,謀再舉。

    帝亦測知敵情,必不一挫遂已,乃诏大合兵于淮西以待之。

    金人攻廬、和二州,锜自太平渡江,抵廬州,與張俊、楊沂中會。

    而敵已大入,锜據東關之險以遏其沖,引兵出清溪,兩戰皆勝。

    行至柘臯,與金人夾石梁河而陣。

    河通巢湖,廣二丈,锜命曳薪壘橋,須臾而成,遣甲士數隊路橋卧槍而坐。

    會沂中、王德、田師中、張子蓋之軍俱至。

     翌日,兀朮以鐵騎十萬分為兩隅,夾道而陣。

    德薄其右隅,引弓射一酋斃之,因大呼馳擊,諸軍鼓噪。

    金人以拐子馬兩翼而進。

    德率衆鏖戰,沂中以萬兵各持長斧奮擊之,敵大敗;锜與德等追之,又敗于東山。

    敵望見曰:“此順昌旗幟也。

    ”即退走。

      锜駐和州,得旨,乃引兵渡江歸太平州。

    時并命三帥,不相節制。

    諸軍進退多出于張俊,而锜以順昌之捷驟貴,諸将多嫉之。

    俊與沂中為腹心,而與锜有隙,故柘臯之賞,锜軍獨不與。

     居數日,議班師,而濠州告急。

    俊與沂中、锜趨黃連埠援之,距濠六十裡,而南城已陷。

    沂中欲進戰,锜謂俊曰:“本救濠,今濠已失,不如退師據險,徐為後圖。

    ”諸将曰:“善。

    ”三帥鼎足而營,或言敵兵已去,锜又謂曰:“敵得城而遽退,必有謀也,宜嚴備之。

    ”俊不從,命沂中與德将神勇步騎六萬人,直趨濠州,果遇伏敗還。

     遲明,锜軍至藕塘,則沂中軍已入滁州,俊軍已入宣化。

    锜軍方食,俊至,曰:“敵兵已近,奈何?”锜曰:“楊宣撫兵安在?”俊曰:“已失利還矣。

    ”锜語俊:“無恐,锜請以步卒禦敵,宣撫試觀之。

    ”锜麾下皆曰:“兩大帥軍已渡,我軍何苦獨戰?”锜曰:“順昌孤城,旁無赤子之助,吾提兵不滿二萬,猶足取勝;況今得地利,又有銳兵邪?”遂設三覆以待之。

    俄而俊至,曰:“諜者妄也,乃戚方殿後之軍爾。

    ”锜與俊益不相下。

     一夕,俊軍士縱火劫锜軍,锜擒十六人,枭首槊上,餘皆逸。

    锜見俊,俊怒謂锜曰:“我為宣撫,爾乃判官,何得斬吾軍?”锜曰:“不知宣撫軍,但斬劫砦賊爾。

    ”俊曰:“有卒歸,言未嘗劫砦。

    ”呼一人出對。

    锜正色曰:“锜為國家将帥,有罪,宣撫當言于朝,豈得與卒伍對事?”長揖上馬去。

    已,皆班師,俊、沂中還朝,每言嶽飛不赴援,而锜戰不力。

    秦桧主其說,遂罷宣撫判官,命知荊南府。

    嶽飛奏留锜掌兵,不許,诏以武泰之節提舉江州太平觀。

     锜鎮荊南凡六年,軍民安之。

    魏良臣言锜名将,不當久閑。

    乃命知潭州,加太尉,複帥荊南府。

    江陵縣東有黃潭,建炎間,有司決水入江以禦盜,由是夏秋漲溢,荊、衡間皆被水患。

    锜始命塞之,斥膏腴田數千畝,流民自占者幾千戶。

    诏锜遇大禮許奏文資,仍以其侄汜為江東路兵馬副都監。

     三十一年,金主亮調軍六十萬,自将南來,彌望數十裡,不斷如銀壁,中外大震。

    時宿将無在者,乃以锜為江、淮、浙西制置使,節制逐路軍馬。

    八月,锜引兵屯揚州,建大将旗鼓,軍容甚肅,觀者歎息。

    以兵駐清河口,金人以氈裹船載糧而來,锜使善沒者鑿沉其舟。

    锜自楚州退軍召伯鎮,金人攻真州,锜引兵還揚州,帥劉澤以城不可守,請退軍瓜洲。

    金萬戶高景山攻揚州,锜遣員琦拒于皂角林,陷圍力戰,林中伏發,大敗之,斬景山,俘數百人。

    捷奏,賜金五百兩、銀七萬兩以犒師。

     先是,金人議留精兵在淮東以禦锜,而以重兵入淮西。

    大将王權不從锜節制,不戰而潰,自清河口退師揚州,以舟渡真、揚之民于江之南,留兵屯瓜洲。

    锜病,求解兵柄,留其侄汜以千五百人塞瓜洲渡,又令李橫以八千人固守。

    诏锜專防江,锜遂還鎮江。

     十一月,金人攻瓜洲,汜以克敵弓射卻之。

    時知樞密院事葉義問督師江、淮,至鎮江,見锜病劇,以李橫權锜軍。

    義問督鎮江兵渡江,衆皆以為不可,義問強之。

    汜固請出戰,锜不從,汜拜家廟而行。

    金人以重兵逼瓜洲,分兵東出江臯,逆趨瓜洲。

    汜先退,橫以孤軍不能當,亦卻,失其都統制印,左軍統制魏友、後軍統制王方死之,橫、汜僅以身免。

     方諸軍渡江而北也,锜使人持黃、白幟登高山望之,戒之曰:“賊至舉白幟;合戰舉二幟,勝則舉黃幟。

    ”是日二幟舉,逾時,锜曰:“黃幟久不舉,吾軍殆矣。

    ”锜憤懑,病益甚。

    都督府參贊軍事虞允文自采石來,督舟師與金人戰。

    允文過鎮江,谒锜問疾。

    锜執允文手曰:“疾何必問。

    朝廷養兵三十年,一技不施,而大功乃出一儒生,我輩愧死矣!” 召詣阙,提舉萬壽觀。

    锜假都亭驿居之。

    金之聘使将至,留守湯思退除館以待,遣黃衣谕锜徙居别試院,锜疑汜累己,常懼有後命。

    三十二年閏二月,锜發怒,嘔血數升而卒。

    贈開府儀同三司,賜其家銀三百兩,帛三百匹。

    後谥武穆。

     锜慷慨深毅,有儒将風。

    金主亮之南也,下令有敢言锜姓名者,罪不赦。

    枚舉南朝諸将,問其下孰敢當者,皆随姓名其答如響,至锜,莫有應者。

    金主曰:“吾自當之。

    ”然锜卒以病不能成功。

    世傳锜通陰陽家行師所避就,锜在揚州,命盡焚城外居屋,用石灰燼白城壁,書曰:“完顔亮死于此。

    ”金主多忌,見而惡之,遂居龜山,人衆不可容,以緻是變雲。

     吳玠,字晉卿,德順軍隴幹人。

    父葬水洛城,因徙焉。

    少沉毅有志節,知兵善騎射,讀書能通大義。

    未冠,以良家子隸泾原軍。

    政和中,夏人犯邊,以功補進義副尉,稍擢隊将。

    從讨方臘,破之;及擊河北群盜,累功權泾原第十将。

    靖康初,夏人攻懷德軍,玠以百餘騎追擊,斬首百四十級,擢第二副将。

     建炎二年春,金人渡河,出大慶關,略秦雍,謀趨泾原。

    都統制曲端守麻務鎮,命玠為前鋒,進據青溪嶺,逆擊大破之,追奔三十裡,金人始有憚意。

    權泾原路兵馬都監兼知懷德軍。

    金人攻延安府,經略使王庶召曲端進兵,端駐邠州不赴,且曰:“不如蕩其巢穴,攻其必救。

    ”端遂攻蒲城,命玠攻華州,拔之。

     三年冬,劇賊史斌寇漢中,不克,引兵欲取長安,曲端命玠擊斬之,遷忠州刺史。

    宣撫處置使張浚巡關陝,參議軍事劉子羽誦玠兄弟才勇,浚與玠語,大悅,即授統制,弟璘掌帳前親兵。

     四年春,升泾原路馬步軍副總管。

    金帥婁宿與撒離喝長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