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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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次升陳師錫彭汝砺弟汝霖汝方呂陶張庭堅龔夬孫谔陳軒江公望陳佑常安民 陳次升,字當時,興化仙遊人。

    入太學,時學官始得王安石《字說》,招諸生訓之,次升作而曰:“丞相豈秦學邪?美商鞅之能行仁政,而為李斯解事,非秦學而何?”坐屏斥。

    既而第進士,知安丘縣。

    轉運使吳居厚以聚斂進,檄尉罔征稅于遠郊,得農家敗絮,捕送縣,次升縱遣之。

    居厚怒,将被以文法,會禦史中丞黃履薦,為監察禦史。

     哲宗立,使察訪江、湖。

    先是,蹇周輔父子經畫江右鹽法,為民害,次升舉劾之。

    還言:“額外上供之數未除,異日必有非法之斂,願從熙甯以來創行封椿名錢悉賜豁免。

    又役法未定,人情熒惑,乞速定差雇及均數之等,先為之節而審行之。

    ”提點淮南、河東刑獄。

     紹聖中,複為禦史,轉殿中。

    論章惇、蔡卞植黨為奸,乞收還威福之柄。

    禁中火,彗出西方,次升請修德求言,以弭天變。

    掖庭鞫厭魅獄,次升言:“事關中宮,宜付外參治。

    今屬于閹寺之手,萬一有冤濫,贻後世譏。

    ”濟陽郡王宗景請以妾為妻,論其以宗藩廢禮,為聖朝累。

     初,惇、卞以次升在元佑間外遷,意其不能無怨望,卞又與同鄉裡,故延置憲府,欲使出力為助,擠排衆賢;而一無所附。

    時方編元佑章疏,毒流搢紳。

    次升言:“陛下初即位,首下诏令,導人使谏;親政以來,又揭敕榜,許其自新。

    今若考一言之失,緻于譴累,則前之诏令适所以誤天下,後之敕榜适所以诳天下,非所以示大信也。

    ”又論卞客周穜貪鄙,鄭居中憸佞。

    由是惇、卞交惡之,使所善太府少卿林顔緻己意,嘗以美官。

    次升曰:“吾知守官而已,君為天子卿士,而為宰相傳風旨邪?”惇、卞益不樂,乘間白為河北轉運使,帝曰:“漕臣易得耳,次升敢言,不當去。

    ”更進左司谏。

     宣仁有追廢之議,次升密言:“先太後保佑聖躬,始終無間,願勿聽小人銷骨之謗。

    ”帝曰:“卿安所聞?”對曰:“臣職許風聞,陛下毋诘其所從來可也。

    ”呂升卿察訪廣南,次升言:“陛下無殺流人之意,而遣升卿出使。

    升卿資性慘刻,喜求人過,今使逞志釋憾,則亦何所不至哉?”乃止不遣。

     次升累章劾章惇,皆留中。

    帝嘗謂曰:“章惇文字勿令絕。

    ”次升退告王鞏,鞏曰:“君胡不雲:谏臣,耳目也;帝王,心也。

    心所不知,則耳目為之傅達;既知之,何以耳目為?”居數日,複入見,帝申前旨,乃以鞏語對。

    帝曰:“然。

    顧未有代之者爾。

    ”訖不克去。

    京師富家乳婢怨其主,坐兒于上而嵩呼者三。

    邏系獄。

    次升乞戒有司無得觀望。

    帝問大臣何謂,蔡卞曰:“正謂觀望陛下爾。

    ”誣其毀先烈,拟谪監全州酒稅,帝以為遠,改南安軍。

     徽宗立,召為侍禦史。

    極論惇、卞、曾布、蔡京之惡,竄惇于雷,居卞于池,出京于江甯。

    遷右谏議大夫。

    獻體道、稽古、修身、仁民、崇儉、節用六事,言多規切。

    崇甯初,以寶文閣待制知穎昌府,降集賢殿修撰,繼又落修撰,除名徙建昌,編管循州,皆以論京、卞故。

    政和中,用赦恩複舊職。

    卒,年七十六。

      次升三居言責,建議不苟合,劉安世稱其有功于元佑人,謂能遏呂升卿之行也。

    它所言曾肇、王觌、張庭堅、賈易、李昭□、呂希哲、範純禮、蘇轼等,公議或不謂然。

     陳師錫字伯修,建州建陽人。

    熙甯中,遊太學,有俊聲。

    神宗知其材,及廷試,奏名在甲乙間,帝偶閱其文,屢讀屢歎賞,顧侍臣曰:“此必陳師錫也。

    ”啟封果然,擢為第三。

    調昭慶軍掌書記,郡守蘇轼器之,倚以為政。

    轼得罪,捕詣台獄,親朋多畏避不相見,師錫獨出餞之,又安輯其家。

     知臨安縣,為監察禦史。

    上言:“宋興,享國長久号稱太平者,莫如仁宗,切考緻治之本,不過延直言,禦群下,進善退邪而已。

    明道中,親覽萬幾,見政事之多辟,輔佐之失職,自呂夷簡、張耆、夏竦、陳堯佐、範雍、晏殊等,一日罷去。

    寶元初,冬雷地震,用谏官韓琦之言,王随、陳堯佐、韓億、石中立同時見黜。

    其後,不次擢用杜衍、範仲淹、富弼、韓琦,以成慶曆、嘉佑之治。

    願稽皇祖納谏、禦臣之意,以興治功。

    ”帝善其言。

     時诏進士習律,師錫言:“陛下方大闡學校,用經術訓迪士類,不應以刑名之學亂之。

    夫道德,本也;刑名,末也。

    教之以本,人猶趨末,況教之以末乎?望追寝其制,使得悉意本業。

    ”用事者謂倡為诐說,出知宿遷縣。

      元佑初,蘇轼三上章,薦其學術淵源,行己潔素,議論剛正,器識靖深,德行追蹤于古人,文章冠絕于當世。

    乃入為秘書省校書郎,遷工部員外郎,加秘閣校理,提點開封縣鎮。

    建言:“铨法,選人用舉者遷升,而歲有定額。

    今請托者溢數,而寒畯有不足之患,請為之限約。

    ”畿内将官苛慘失士心,方大閱,群卒嘩噪,将吏莫知所為。

    師錫馳至軍,推首惡者緻諸法,按閱如初,而劾斥其将,縣人歎服。

    樞密院猶以事不先白為罪,罷知解州。

    曆考功員外郎,知宣州、蘇州。

     徽宗立,召拜殿中侍禦史。

    疏言:“元豐之末,中外洶洶矣。

    宣仁聖後再安天下,委國而治者,司馬光、呂公着爾。

    章惇誣其包藏禍心,至于追貶。

    天相陛下,發潛繼統,而惇猶據高位,光等贈谥未還,墓碑未複。

    願早摅宸略,以慰中外之望。

    ”  蔡京為翰林學士,師錫言:“京與弟卞同惡,迷國誤朝。

    而京好大喜功,銳于改作,日夜交結内侍、戚裡,以觊大用。

    若果用之,天下治亂自是而分,祖宗基業自是而隳矣。

    京援引死黨至數百人,鄧洵武内行污惡,搢紳不齒,豈可滓穢史筆?向宗回、宗良亦陰為京助。

    是皆國之深患,為陛下憂,為宗廟憂,為賢人君子憂。

    若出之于外,社稷之福也。

    ”帝曰:“此于東朝有礙,卿為我處之。

    ”對曰:“審爾,臣當具白太後。

    ”遂上封事言:“自昔母後臨朝,危亂天下,載在史冊,可考而知。

    至于手書還政,未有如聖母,退抑謙遜,真可為萬世法。

    而蔡京陰通二向,妄言宮禁預政,以誣聖德,不可不察也。

    ” 诏索秘閣圖畫,師錫言:“《六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