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回 周光斬錢鳳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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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含與錢鳳、沈充肆逆犯阙,天不從奸,朱雀桁、青溪栅、白石營三戰皆敗,退走湖陰,欲見王敦商議再進。

    誰知王敦已死,諸兵将徨然失勢,計無所出。

    王應謂父曰:“世事至此,衆心已喪,如何可處?隻有退回武昌,再行他議。

    ”王含從之,問于沈充、錢鳳二人,亦善其言。

    乃大鳴金鼓,聚衆商議回軍,免被京兵所襲。

    軍士等各私相謂曰:“再回武昌斂集,與帝相抗,三族難保。

    須請赦歸命停當,方可從彼同去。

    ”于是各皆不應。

    周訪次子周光知兵心變,乃率襄陽舊時父手所遺精卒千馀,欲入營中,詐稱禀事,刺殺王應歸朝,從陣上周骞所勸之言也。

    其兄為應托以心腹,出阻周光,光乃不害王應,扯撫同出,說之曰:“王敦已死,含、應等豈成大事者也?今再在此,京兵一至,悉為齑粉矣。

    兄若聽充、鳳二賊之言所誤,以陷不忠,穢污先人,則宗族必不保矣。

    ”撫乃實言曰:“錢鳳欲邀吾暫回武昌,收集二軍,圖王應,共分上流耳。

    ”光曰:“此事決不可為,速出他行,庶以免禍,尚思妄行也?”撫然其說,議定計策,乃入見錢鳳曰:“兵衆怯于西歸,懼朝廷征剿矣。

    軍師當親出慰谕,言到武昌即無虞矣,衆自從允。

    ”錢鳳不知是計,乃同周撫出外,被周光伏于側手,趕出一刀斬之。

    撫遂拔劍向前,谕衆曰:“朝廷有旨,要取錢鳳賊魁首級,吾故殺之。

    有亂動者,盡夷三族。

    願随吾入京者,即便同去。

    ”從之者三千馀人。

    鄧嶽知事壞,亦命其子鄧遐誘杜弘斬首,引本部士卒同二周傳弘、鳳之首入京,至南皇堂見帝。

    帝大悅,升授周撫兄弟、鄧嶽父子官職,命五總管住南皇堂,以備王含,與王導返駕回宮。

    滿城中文武官員六軍百姓皆呼萬歲,聲震都邑。

    武昌兵士見四将歸正,錢鳳、杜弘又死,奔還荊襄者日數千。

    探軍報入京兵營中,諸将佐曰:“敦兵志解,宜乘勢直進湖陰擊之,可獲王含、王敦矣。

    ”溫峤曰:“敦兵雖敗,尚有二十馀萬。

    王廙等在上流,兵糧猶廣,王舒、王彬是敦所舉,皆其兄弟,心不可測,倘一合勢,未可平也。

    正宜緩攻,待其自散,何為反欲速攻,使其懼而結聚乎?宜出榜至湖陰,構誘其衆,言有能斬得沈充之首來獻者,封侯重賞。

    或有人應诏而行,除此奸奴,方可盡平老賊。

    ”五總管與蘇、劉二刺史然其議,請命于帝,書诏至湖陰各下縣市鎮張挂。

    軍中雖知,無人肯行。

    有被羁長史謝鲲,見敦死,欲要還朝。

    王應知意,故将其行囊書籍衣币盡皆拘去,鲲以無進京功效,哂而暫住。

    至是聞诏,知周訪舊将吳儒骁勇忠烈,沈充愛之,收于部下,以作親腹。

    鲲乃密至帳下,說其殺充以作清名之将,莫作逆節之流。

    朝中豈無充祿以榮君乎?儒忻然從之,即帶随身小校,直入中麾,欲殺沈充。

    充見儒執械勢狠,乃自帳後而逃。

    衆兵看見者,皆往扈從。

    吳儒上馬追去,大叫曰:“今奉聖旨,取充首級。

    敢同逆者,皆夷三族。

    汝等從彼,不畏誅戮也?”沈充亦叫曰:“吳儒忘義害吾,汝等宜當念舊。

    回到武昌,還有好處。

    朝廷雖有百萬之兵,亦無奈我等何者。

    ”儒追至近,又叫曰:“汝等聽奸,苦從以抗朝旨,徒與共死無益。

    獨不看主亡将散,彼一人能立事乎?”于是衆皆走去。

    有千馀願入朝者,皆助儒追趕。

    充走四十裡馀,為吳儒追及斬之。

    與衆兵同謝鲲持其首入建康見帝。

    帝見鲲至,甚喜,重賞吳儒,封以列侯。

    後人有詩歎沈充曰: 沈充庸悖肆狂心,欲逞奸謀佐賊臣。

    豈識上天原不祐,謝鲲一語便分身。

    王含聞知吳儒又斬沈充,周、鄧、錢鳳、杜弘等死散殆盡,身邊并無一人謀議,知事不可為,乃與王應、呂猗等收束斂兵,燒營而走。

    呂猗至途中,慮有兵馬征剿,一人難敵,乃建言曰:“今吾勢敗,若回武昌,朝廷必不肯休。

    大軍一到,焉能為敵?不如且奔荊州,再作道理。

    ”王應曰:“叔父舒乃是文士,思難當此艱危之任,且荊州久戰之地,上流首郡,非可避難者。

    而武昌叔廙在彼,雖然無大經綸,桓宣實多智勇,宜還與之計議。

    況相父儲蓄盛廣,猶可守者。

    ”正議未決,報子至船中來見,言:“桓宣怪丞相興兵犯阙,自移本部往守谯郡,輸貢于朝,不受命令。

    武昌兵士見其所行,散去過半矣。

    ”王應曰:“若此,則當他奔也。

    今人心俱變,叵測難料,必投江州叔彬之處,方可安身。

    ”含曰:“江州素與大将軍不睦,前欲加害,汝在邊旁,曾無一言相勸。

    今反投之,豈不挾恨乎?”應曰:“此正所以宜歸也。

    叔彬當昔大将軍強盛之時,能立異同,此非常人之所及者,其有大度存焉。

    今居江州,勢方初旺,朝野重之。

    睹吾困厄,必有憫恻之心。

    舒叔自守柔士,豈能意外行移,以脫我父子也?”含曰:“不然。

    彬素忠剛,必難相倚。

    ”竟使舟人張帆望荊州而去,先使快船報舒,探其容否。

    舒見說,即假意将船自出迎之,密與其子王充之議曰:“王應來投,是勢壞矣。

    我若留彼,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