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〇回 靳準滅漢亂平陽

關燈
中當事者滿是賊黨,一二人亦難謀彼。

    公有忠義之心,乞念先帝厚恩,急奔長安,報知始安王,起兵來剿此賊。

    吾知不能,亦奔喪離此去矣。

    ”遊光遠善其言,辭出,覓一伴侶,卻好撞遇呼延實将家眷逃走,遂同偷出,奔往長安而去。

    靳準探得遊光遠等走,知其必往合兵問罪,乃使毛勤、孟漢、丘麻、方實四人,帶親信家丁,發掘劉淵、劉聰并各親王後妃之墓,取其寶物,送與李矩、祖逖,買其興兵阻截劉曜。

    惟漢太弟劉義不在其地獲免,馀者棺椁悉焚毀。

    《晉書?曆年圖》斷曰: 惟皇不範,爾甸居窮。

    丹朱罕嗣,冒特争雄。

    胡旌?月,朔馬騰風。

    塵朦淮浦,勍呼河宮。

    未央朝寂,移門且空。

    郭欽之慮,幸有知戎。

    既居華夏,欠失鴻模。

    後嗣淫悖,緻亂家風。

    靳準之變,是亦報兇。

    自漢陵被毀之後,平陽城中城外,鬼哭之聲聞于深巷,遠近皆同,妖火達旦不滅,大蝗千裡,谷麥食之幾盡。

    準命捕而埋之,人轉背,又皆鑽穴而出,無能得息,人民号苦。

    一日早朝,有犬戴冠穿衣,升于帝座,兩犬朝服佩绶,立于其側。

    逐之下殿,須臾不見。

    天降血雹,其赤色如朱,其腥氣不可聞。

    時惟隻有黃臣、黃命二老漢臣在金龍池邊閑居養老,離城十裡。

    聽得人言朝中大亂,鬼哭徹夜,心中大疑。

    使人打探,回報靳準謀奪漢家天下,殺盡子孫、掘墳燒棺之故,臣乃怒罵大哭曰:“必當口齧其肉,方消此恨!”命曰:“我今告老歸田,又無兵馬,且兄年邁,筋力已衰,焉能盡忠殺賊?必須他圖可也。

    ”臣曰:“既然如此,我在此間收拾先帝等骸骨,令人瘗于淺土。

    弟可急往襄國,報知張孟孫、石季龍等,合取關中之兵,共來剿讨,以盡我等之心。

    ”黃命然之,即日起馬。

    臣乃私自往漢陵邊,将各屍骨逐個收拾,以土掩起。

    諸葛武在家與父安排軟車靈柩,有人報言漢陵被毀之事,太息不已。

    又恐奸黨害及漢諸故舊,遂連夜裝束,托言送殡出城,裝喪回川,徑往蒲州經過,特至解梁報與關家兄弟知道。

    正待問路,湊遇關河射獵而回,見一披麻之人,乘馬徘徊四顧,乃伫立熟視,一時不省。

    諸葛武認得仿佛似河,策馬向前叫曰:“來者莫非關思遠乎?”河見呼其字,方知是武,慌忙問曰:“安國公子如斯冠服,有何事故?丞相大人安否?”武曰:“欲言喉哽,同見令叔告之。

    ”于是并辔疾歸,關山、關心出迎入内。

    禮畢,武告以靳準滅盡劉氏子孫、毀焚墳棺、老父氣死之故,遊光遠逃走入關等因,從頭說了一遍,潸然淚如雨下。

    關山扭其手,頓足大哭曰:“吾等百戰而更立漢業,以繼祖父同氣之情,思世世祈共富貴。

    因玄明荒政,故此暫辭,欲其念而悔過,故未遠去。

    誰想朝中一旦成此大變,安忍聞哉!”關心曰:“向在朝廷,已知王沉、靳準必壞漢家天下,因不忍與賊臣并立,是以棄職避位。

    固早知其為患禍之囮矣,焉曉其如是之毒也?”山曰:“若吾等在朝,豈容賊奴幹此大逆?雖吾自錯,緻仕歸隐,彼當懼吾尚存,不宜如此魍魉。

    欺劉氏,即欺我耶!漢主臨行留戀之情安在?祖父生死之義何存?可辦牲儀祭禮,拜奠丞相與漢帝之靈,明早入朝請葬,就殺此賊以報大仇,庶不負宿昔也!”關河曰:“今賊勢浩大,恐難得近,脫一不湊,家族俱難保矣。

    ”山又曰:“王陽不失為孝子,王遵不生為忠臣。

    吾今年近七旬,死不為夭,舍身報漢以留名耳!”諸葛武曰:“繼安大人誠有國士之志,大丈夫當如是也。

    隻是一件,孤身獨自欲幹此事,恐為無益,不若少俟始安王兵至,同去報複,不緻誤也。

    ”山曰:“吾已立心定矣,事在必行。

    ”關心等宰牲設祭,四人叙飲,至二更而散,惟獨隻議除準之謀。

    次日,關山早起,分付諸葛武曰:“安國亦有辎重,路上強寇出沒不常,有陳安、楊武等每每在外搶掠,可同吾弟關心并令侄裝載家眷,一同入川,庶不使老夫人等受驚,可以穩達蜀中矣。

    倘有便人,捎一信至上黨報知姜存忠昆仲,令其同劉永明将兵剿複平陽。

    吾此之去,幸否未期,且今西北中原之土,不久悉當大亂,惟成自守,尚可居也。

    ”諸葛武曰:“尊叔之言是也。

    依侄愚料,還當一同入川,至關中界上,叔可徑往長安,提兵效命,未為遲也。

    ”山曰:“不然。

    自古國亡,皆有忠臣死節之士,今我漢渺無一人,某實愧焉。

    昔豫讓一勇士耳,能為智伯報仇,反複不避,留名青史。

    吾為上将,必拚一命,上報先帝以效國士之忠,下盡吾心以全關家之義。

    知而故為,毋相勸阻。

    汝等善保老小,以成孝名,莫念吾也。

    ”谕衆已訖,請母嫂妻子弟侄一同訣别,于是母子們抱頭大哭而起。

    乃腰藏利刀,身挂重孝,帶二家僮,乘馬出門,顧謂衆曰:“可即收拾起身,不可遲也。

    ”心、河二人灑淚泣送。

    山曰:“人皆有死,患不得其所耳,何學兒女子之态乎?”行色自若,徑望平陽而去。

    到得城中,覓一良善故舊人家安歇,多與銀兩,分付曰:“老夫此行,生則難明,死則有惟,可念向情,密帶小僮,收吾屍首,葬于二兄之側。

    那時含笑九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