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回 關姜罷靳準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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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喪而西明門倒,太陰星殒而劉後兆妖身死,内史女化為男,是陰氣衰而陽氣長也。

    吾皇漢雖然包括二京,龍飛九五,但肇基山右,北朔陰氣之方,太陰陷而氣衰,其應将在漢耳。

    今陛下日與後宮宴樂,将國家大政悉委于太子、靳準,太子雖素聰敏,迷惑于王沉等小人之流,泥于奸宄而傷殘骨肉忠正之士,使勳舊棄去,任信靳準。

    靳準兄弟豈是純良之臣?恃晏安而忽備禦,殆不可也。

    且石勒鸱視趙魏,不聽宣召,有自霸之心;曹嶷狼顧全齊,不服調遣,懷不臣之意,又豈得為我漢之兵而自驕乎?臣逆慮哲人委棄,勢與晉侔,恐漢綱之不振矣!況臣夜觀天上分野,燕、代、齊、趙、吳、楚皆有将大之氣,中原恐為戰場矣!”漢主見說,悚然拱聽,曰:“久不聆清誨,心中如盲,今複聞正論,使朕惶愧甚知悔矣,然則奈何?”諸葛宣于曰:“作善降祥,作德有慶,天心亦可回者。

    願陛下親骨肉,信舊臣,出奸回,遠嬖幸,親戎事。

    以東夏為心,鮮代燕趙為意,吳蜀二處,俱不足懼。

    吳蜀之不能北侵,猶我漢之不能南向也,晉雖有報仇之心,實未易耳。

    所畏者石勒強盛,恐不虞之變在此而已。

    ”漢主曰:“諸舊将老臣皆棄朕而去,兵備誰能主統?乞丞相念之。

    ”宣于曰:“陛下誠能發诏自咎,外以遠追秦皇漢武之績,設巡行之事;内以定高祖謀楚之計,制強盛之雄。

    然後繕兵修省,則事或可為,國或可保,外是臣不知其他矣。

    石勒信也,曹嶷越也,能縛韓信,而彭越又不足慮矣。

    今臣有老疾不能舉動,不然亦早辭陛下而去,忍見我等所立而複見疲敝乎?”漢主點首。

    宣于辭出,臨行又曰:“勒雖可防,而蕭牆之變猶宜防也。

    ”漢主長歎久之,不能行其意,欲出王沉、郭猗而遠靳準,又為皇後月華等阻之。

    宣于知其昏迷不省,亦不複再入谏勸。

    後人有詩一首贊宣于之有先見雲: 漢臣諸葛氏,堪為第一流。

    三分匡弱漢,六出盡弘猷。

    後胤尤賢孝,忠心繼祖謀。

    輔持終漢世,孰可比倫俦。

     詞歸一本,話分兩頭。

    且說北代王拓跋猗盧,為愛其少子北延,乃出其長子六修與其母,使居新平,立北延為世子。

    次年履端之節,六修與大将衛雄入賀新正,禮畢,猗盧命六修去朝北延,以别君臣之分。

    六修謂衛雄曰:“北延,弟也,吾乃兄也,焉有兄去拜弟之禮!父親老悖若此,将焉處之?”雄曰:“若不去朝拜,老大王必怒而見罪,殿下肯乎否乎?乞言決之!”六修曰:“吾實不欲去拜者。

    ”雄曰:“既不肯拜,必須逃回本鎮,免被嗔害。

    ”六修然之,不辭而起,乘夜徑回新平。

    骁将烏桓金曰:“殿下匆匆疾還,必有何故?”六修以其情言之,金曰:“殿下既是私逃,大王之兵随後必至,可急預備守戰之策,毋為人喂刀劍耶!”即同衛雄操兵塞險以伺。

    果然,猗盧見六修逆命,而怒集衆将分付曰:“代國者,孤之國也,事由于孤。

    既立北延,則六修臣也。

    臣抗君禮,子違父命,何以治人?矧孤以律法治群衆,今子且若是,況其他乎?今不率兵問罪,一朝傳位,則北延為其魚肉矣!六修之過,皆其下人為之謆惑耳,當親至新平,徇剪其奸。

    ”乃命左将軍西渠、右将軍趙延為前鋒,自引大兵五萬,以讨六修。

    中将軍姬法以兄姬澹新奔衛雄,見在新平,恐被其禍,乃上谏,以為父子不宜相伐,有傷倫禮。

    猗盧不聽,竟起而去。

    法又修書遣人報兄姬澹,令勸六修不可逆天抗父,惟有哀求赦免,方是道理。

    姬澹乃入見六修道之,六修即召衛雄、烏桓金等議曰:“吾何不幸之甚!世人皆有父母兄弟,惟吾獨苦,既遭貶逐,又焉可提兵至此,欲要滅吾乎?将軍有何救我之策?”姬澹、衛雄勸曰:“代王,父也,殿下,子也,戰則為逆,人必不敢有犯代王。

    若其到時,隻是嬰城固守,向衆哀告曰:‘懼獲重罪,不敢出見,故此閉守,須看天面,念父子骨肉,罷軍饒命,赦兒之過,是父王并諸将軍再生重賜之恩矣!’兵士一見殿下之言,亦必憐憫而不用命矣。

    如其不退,請密以精兵阻住西陵險要,斷其糧道。

    不過一月,兵衆乏食,自然退去,可保無事也。

    ”烏桓金曰:“今代王無道,以大作小,棄嫡立庶,卑幼亂倫,恃暴伐子,人皆不服,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