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回 關姜罷靳準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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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大宗正呼延颢既卒,呼延勝請旨安葬,漢主即命勝頂其職。

    不五日,勝以驚惕傷心,嘔血而死。

    于是漢臣元戎宰職,死的死,去的去,一月之中,數十馀人盡失。

    劉曜又在長安,張賓、張敬又在石勒部下,據襄國思欲自立。

    平陽空虛,王沉、郭猗保奏靳準兄弟,輔翼太子共掌大政。

    于是數人朋黨,準恃皇親,橫行殿陛,獨擅大權,有事多不請奏。

    漢主自思元達、宣于、劉義、劉易輔治之日,文武守職,庶事悉理,國家甚甯。

    因人陳言元達有遺表,索而看之,哀念流涕。

    即日複召太弟入宮,謂之曰:“朕躬不明,緻弟受屈,悔已無及。

    慎勿罪朕,皆被細人所誤耳!”義涕泣俯伏,甚陳被誣之枉。

    聰見太弟形神憔瘦,心亦慘然,待之如初。

    王沉見劉義複入,懼漢主悔過,罪及于身,乃複賺說太子劉燦曰:“今聖上仍召太弟入于東宮,恐其如前聽信重用,則不惟殿下大位不得,且我等性命亦難保矣!”燦曰:“若然,則将何以為計?”王沉曰:“殿下可行令,賺使東宮侍衛兵之言,适奉中诏,雲京師有變,速宜披甲執銳,以備非常,免緻臨期取罪不便。

    ”劉義不知其故,遂命軍士環甲以俟。

    燦見謀中,即召王沉議之,沉乃密與靳準入奏漢主,言:“太弟挾恨,聽信奸黨之言,欲為不道,其侍衛之兵皆已披挂擁械,變在頃刻矣。

    ”漢王大驚,急使親人探之,見東宮兵卒果皆貫甲裝束。

    回報漢主,漢主一時不省,着令靳準帶兵捉拿侍兵來問。

    準即與燦率大兵齊入東宮,侍兵不知何故,盡被所縛,坑殺者五千馀人。

    奏廢太弟于北地閑居,不由帝命,竟使擁出,王沉勸燦密遣人刺殺之。

    劉義為人忠樸,惠民愛物,善斷事,有器度,士庶歸心,至是不得其死,冤動神天,降雨血于東宮,各殿通紅,腥不可當。

    延明殿瓦墜下,陷入土中尺許,西明門崩倒。

    漢主聰大驚,召史官問之,言國有不祥。

    忽報皇太弟一時暴死,漢主大訝曰:“吾弟忠義明樸,無過被冤,天何不怒朕而降災異也。

    ”言訖,淚如雨下,命厚葬于先帝之側。

    劉燦、王沉又違旨将義葬于别處,不附皇陵。

    及後靳準伐掘漢陵,劉義之棺獲免,亦天之報也。

     自此平陽災事疊見,東宮無故自壞,鬼号徹夜,赤虹經天,三日并照,各有兩耳,五色明朗。

    漢主亦上司天台觀看,忽有一物如星般亮,雷聲般響,墜于平陽城外西北角,震下一穴深三四尺,方闊二丈馀,中有一物,如豕而嘴尖,約有五百多斤。

    次日看時,則是一小兒死卧于地,隐隐哭啼三晝夜而息。

    漢主聰心甚不安,問于臣宰,遊光遠、程遐上言:“陛下女寵太盛,遺棄忠正,傷殘骨肉,故天降災妖以驚陛下耳。

    亟宜修省以回天怒,庶或可以轉禍為福也。

    ”靳準曰:“此乃陰陽乖異而然,何關人事?”程遐曰:“雖系天地乖異,惟吾平陽疊見,豈不關于國家乎?”正論間,報道後宮劉後産出蛇一條、獸一個。

    漢主大驚,親自入看。

    未及到宮,回報蛇大如鬥,獸長如彪,恐不可近,急呼衛士以箭射之,并不能傷,一齊走出,徑至城外墜星穴邊,盤繞嘶鳴。

    軍兵趕至,俱投入穴,挽弓射去,其地已合如舊平土。

    回報漢主,漢主驚疑不定,入宮去看劉後,後張目直視,大叫一聲:“萬歲誤我!”須臾而崩。

    漢主哀傷不已,親為挂孝,附葬漢陵。

    後人有詩一首歎曰: 災異重重疊不祥,漢家從此構深殃。

    元勳去位忠良死,安得如前國勢昌? 漢主聰自劉後死,諸賢去,國勢漸衰,宮庭亦弱,災異不息,心中驚慮,下诏令群臣直言得失。

    諸葛宣于聞知,乃謂其子諸葛武曰:“吾一向來在家養疾,不參國事,以緻王沉、靳準專政,元勳避位,天變疊見。

    今有诏出,可整朝衣,伏侍吾上朝進論一番,點發漢主,盡吾平生忠心,聊決南北興衰,使後人知老父先見也。

    國家将變,吾死之後,汝可莫貪漢祿,保吾靈柩竟入川中,葬于祖側,不可忘忽!”囑畢,扶病入見漢主。

    漢主曰:“丞相年高力衰,尊體欠安,朕因國事紛絮,未遑省視,疏情稔矣。

    今見國家多變,災異屢見,特诏衆文武直言得失,未有明見者。

    今老相國親臨,必有以指教耶!”宣于曰:“陛下問臣,臣才敢道。

    竊見太弟死而東宮壞,谏臣殺而延明瓦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