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回 元達死關姜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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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題晉平東将軍宋哲,奉愍帝诏奔投江東,于路被兵戈耽阻,至吳中時,長安已破,聞知帝降,心甚愧悒,乃棄行李,單身疾馳入建業,進見琅琊王,傳帝诏命,即便焚香開讀曰: 朕遭天運中否,皇綱罔振,愧以涼德弱力,承衆推翼,繼紹鴻緒,甫能祈天永命,克複神州以隆中興。

    謀議适起,反緻兇胡放肆,複逞犬羊之衆旅,逼迫畿辇,屢戰失利,勢似難敵。

    今居于危城,憂慮萬端,震驚百狀,但恐一朝崩陷,九廟淪沒,特命平東将軍宋哲,代宣朕意,丞相宜以祖宗創業艱難為念,早攝萬機,進取舊都,以雪大恥,毋使萬民解志,天下幸甚! 司馬睿見诏,再拜流涕曰:“孤罪人也,惟有蹈節死義,以雪國家之恥,少慰先帝之靈。

    ”乃下令點集兵将,每日環甲馳馬,親勵士卒,擇期北伐,以救長安,共拯皇室。

    移檄遠近邊鎮,繕兵伺候。

    擢宋哲為引駕将軍,先行開路。

    未及起馬,報道長安被陷,愍帝已遭擄上平陽去也。

    琅琊王撫膺大恸,以為漕運稽期,緻兵不能北上,心中懊惱,怒收督運内史淳于伯斬之。

    伯非其罪,頸血逆濺,上指丈馀,屍僵不仆。

    人知其枉,鹹诟司馬睿不能催兵北進,而斬害糧官,亦以妄矣。

    同值劉隗乃上表訴淳于伯不當緻死,請以禮葬其屍,免中郎将周筵之官,法令始明。

    睿尋悔之,于是王導等引咎自責,俱求解職。

    睿曰:“刑政失宜,過在孤暗,何預諸卿之事?”并不許去位,惟從劉隗之請,遂阻北伐之議。

     漢主劉聰探得江左操兵,惟恐進取許洛。

    劉曜、石勒等懸軍在外,甚以為憂。

    忽有細作報到,言江東以漕運艱難,斬其監督,已罷北出之議矣。

    漢主聽報大喜,自以為并樂歸附,諸方安靜,隻道天下無事,遂日肆娛樂,不親朝政。

    寵幸宦者王沉、郭猗,聽其所惑,言中護靳準有二女,長名月光,次名月華,皆絕世之資,堪為母後。

    漢主聽之,乃召入宮,果然美麗冠衆。

    即令中書寫敕,冊立月華為正宮上皇後,改劉後與月光為左右皇後。

     相國陳元達見漢主所為,綱常倒置,乃上章谏曰:“自五帝三皇以來,未有一國三後之理。

    今陛下不思求賢輔治,而乃專寵嬖幸,恣淫女色,臣恐國家社稷将有禍亂起矣!”漢主怪其多言,不聽而起。

    元達遂求罷而出。

    及聞月光憤長不得為正後,頗有穢行,達乃複入,密言其情,漢主不信,使人察之,果然無謬。

    漢主召月光面證之,光慚愧自殺。

    漢主惜其美,思之不已,以為非元達劾斥,月光不至于死,疑是元達賄囑覺察之人以陷月光,乃暗殺察者,而黜元達不許在朝。

    陳元達忍羞而出,自此并無一人廷诤,惟王沉、郭猗之言是信。

    每日與二後四妃後宮淫戲安樂,月馀不一臨朝,政事悉委太子劉燦行相國事,生殺除拜大事,則使王沉入白而行,其外小者皆燦自裁。

     郭猗、王沉寵橫,但有皇太弟劉義與大将軍劉宏二人在朝,不敢肆志。

    郭猗乃密谮于劉燦曰:“人言太弟與大将軍暗謀,不知何事。

    探得欲因上巳日大宴作亂,今期将迫近,宜早自圖之,倘殿下不信臣言,可召大将軍從事王皮與司馬劉惇二人問之,便知真假。

    ”燦惑,未即從行。

    猗又密謂皮、惇曰:“二王逆狀,主上與相國俱知其詳,二公可與之同謀乎?”皮、惇曰:“安有此事?”猗曰:“漢主議罪已決,吾憐二公親舊,并見族誅,故以相問耳。

    ”因佯為歔欷涕泣之狀。

    二人驚惶失色,乃再拜懇救。

    猗曰:“欲祈生路,但是相國問君之時,一一答應有之,那時我卻代為分辨,即無事矣。

    ”二人唯唯應諾而别。

    次日,劉燦果召二人。

    二人入見,燦問其情,皮、惇隻是回答曰是,燦深信之,欲奏漢主以害義、宏。

    奈緣先帝劉淵在日,多得少子劉義之力,賢而有能,每與太子聰計議,日後義必安漢,須以大位傳之,聰亦甚悅弟性誠敏,情極相合,有事必與謀議。

    劉燦實恐皇父傳位太弟,思去無計,乃密問于侍中靳準。

     靳準亦以身為皇丈,不得大權,皆因劉義、劉宏在内,難于逞志,即乘機說燦曰:“人告太弟與大将軍為變,皇上被其所惑,終不肯信,不久必為太弟所奪。

    汝為太子,不能承父之業,豈不虛生于天地間乎?臣忝國戚,故敢盡命相告也。

    ”燦曰:“王皮、劉惇具招其事,已有照證。

    隻是主上不信,其将奈何?”準曰:“殿下若是必欲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