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回 孫緯甲始敗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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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王浚以為毀謗敗利,付朱願鞫勘,杖殺之。

    不問官兵士庶,鹹怨王浚,恨不能伸,一有敵至,即當瓦解矣。

     石勒聽言大喜,曰:“果若是實,浚可圖也。

    今當再使軍馬侵擾其地,試其虛實如何,好行大進。

    ”于是遣劉膺、桃虎等故往幽境肆掠。

    王浚知之,不自讨逐,持檄使段疾陸眷征勒。

    陸眷懼勒兵盛,不肯應命。

    王浚使人召之,陸眷又不至。

    浚怒,遣使讓之。

    陸眷懼,集衆計之。

    段末杯曰:“浚老悖不德,殘殺了忠良無數,又欲來尋我等,若一去謝,必被所誅矣。

    且石勒曾有恩與我,結為兄弟,焉可反而讨彼?還宜卻浚結勒,以修舊好,彼必相援,何懼于浚哉?”陸眷然之,使人緻書于勒,勒又以厚賂深結段氏,段氏遂傾心附勒。

    王浚聞知陸眷皆已附勒,心中怒甚,即以重币厚賂拓跋猗盧之子、左賢王日律孫,使攻陸眷,以并其地。

    日律孫見王浚許其吞并,即便出兵以攻段氏。

    陸眷知之,求救于石勒。

    二人合兵,大敗日律孫,斬首七千級,追趕二百裡,律孫走死。

    衆将勸曰:“今乘代兵新敗,徑襲幽州或可破也。

    ”勒曰:“吾有此心久矣,但今未可遽發,且王浚錢糧廣大,軍兵全盛,猗盧被吾等殺其子,必懷報恨。

    又且劉琨、邵續皆是晉臣,我一妄舉,彼必會合三處之兵伐我,能保不敗乎?今趁猗盧怨我之際,吾欲反行緻書于王浚,推而遵之,以驕其心,使彼罷助北代報仇之念,然後緩緩圖之。

    諸公意下以為何如?”徐普明曰:“事固可行,但當如羊祜、陸抗相問之意,其他不可輕付于筆者。

    ”張賓曰:“不然。

    此敵國之意,毋能弭其備也。

    今王浚假烏桓、鮮卑、遼代之力,欲稱制居南面久矣。

    雖然為晉之藩臣,實懷僭逆之大志,必思協求英雄,以圖共濟事業。

    今将軍威震海内,以去就為存亡,所在為輕重。

    浚之仰将軍,猶楚之望韓信也。

    今若構谲遣使而無誠款之實,脫彼生疑,圖之之機一露,後雖用奇,亦無所施矣。

    夫立大事者,必先為之早遜,以驕惰敵心,圖濟其成可也。

    且今稱藩推奉,尚恐浚未之信,徒以羊、陸之情相抗,适成虛話耳!”勒深然之,乃遣王子春與舍人董肇等,赍金帛為貢,奉書推崇王浚之意。

    書曰: 勒本偏胡,出自戎裔,偶值晉綱弛替,海内饑亂,流離迍厄,竄命冀方,共相率合,以救生靈。

    今晉祚淪夷,中原無主,蒼生失望。

    伏惟明公州鄉貴望,四海所宗,當今堪為中州主者,非公而誰?勒所以捐軀命,興義兵,以除暴亂者,實為有德者以驅除耳。

    伏乞明公早行應天順人之舉,踐登大位,以定六合,拯救萬姓,天下幸甚。

    臣勒仰慕之心,如赤子之于慈母,望明公察臣微忱,早賜大用,不勝恩幸,謹此再拜。

     王浚見勒書與貢币,心中暗喜,喚子春上前賜坐,問之曰:“石公一時之英武,據趙舊都,鼎勢已成,何為稱藩于孤,豈非詐乎?”子春對曰:“石将軍英才俊拔,士馬雄盛,誠如鈞旨,仰惟明公,州鄉喬望,奕葉名庭。

    出鎮雄藩,威聲播于四表,令譽著于八纮,以故胡越欽風,戎夷頌德。

    豈以區區小地,而敢不襁衽于神阙者乎?昔者陳嬰、韓信,豈其鄙王之輕而不肯為王,蔑帝之薄而不願為帝?但以帝王元自有真,不可以智力取故也。

    今石将軍之拟奉明公,猶陰星之附太陽,偏江之趨洪海耳!項籍子陽覆轍不遠,石将軍自明人也,鑒此而推心尊奉于公,公何疑為?且自古迄今,胡人入為名臣者,或有之矣;而胡人之為帝王者,實未之見也。

    矧石公非所以惡帝王而不為,顧知取之而不為天人之所許,是以歸戴明公耳。

    ”浚惟哂而不答。

    棗嵩已得石勒外奉書啟、金珠重賄,乃從旁力贊之曰:“石公諒人也,子春信人也,真書至言,不得相戲,使人心冷耶!”浚乃大悅,封子春、董肇等為列侯,以餌石勒,另差田矯以方物回答石勒,亦甚獎谀。

    勒又假于北面拜受,重待田矯以天使之式。

    時王浚有右司馬遊統出守範陽,見浚害其親友韓鹹,乃叛浚馳伻降于石勒。

    勒斬統伻,使人函首呈送于王浚。

    浚雖不罪遊統,而深信石勒之誠,無複再疑。

    後人有詩一首歎王浚被诳之不覺,雲: 自大無謀起罔圖,堪嗟王浚霸燕都。

    恃驕聽佞違忠谏,并迹先年袁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