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司馬越專權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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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劉琨平定并地,且說東瀛公司馬騰自交代離任,思回鎮守邺城。

    一路歸心似箭,奈緣人多絆累,不能速進。

    行至真定地方,遇天大雪,乃将人馬紮下營寨,一連三日不住,平地三尺有馀。

    惟營前一塊空地,約有數丈,雪無積聚。

    騰心驚異,問于從事蔡克,克曰:“此無他,非大王福氣隆盛,則地下有奇寶也。

    ”騰令掘之,果然得一玉馬,高有尺許,瑩潤可愛,毫光燦爛。

    欲持獻于朝,乃用黃紗帳罩之,以車推于前面,大書“進上奇寶”四字,揚然而進。

    道經歈縣,有成都王舊将公師藩聚兵據守其縣,聽得部落報道:“司馬騰進寶入洛,來此經過,将軍可以避之。

    ”公師藩曰:“吾每恨其助王浚殘我邺城,欲報無路。

    今既來此,正宜截而殺之,何為反避他們!汝等助此一陣,雪洗前恨,勿得推卻。

    ”部将李豐、皮文豹等齊道:“願效死力!”藩喜,遂命兵人将各路守住,以備關報。

    司馬騰見前路探軍報知此事,心中大怒曰:“公師藩這賊,漏典于此,妄欲奪吾之寶,罪不容誅!可先平剿歈縣,然後入邺。

    ”騰有四子,長名司馬虞,極有勇力;次名司馬紹,甚多智識。

    當下,紹先進言曰:“我今奉诏入朝,公師藩不過逃身聚集馀黨,在此苟延性命。

    且自到邺,再報東海王差兵至此,一鼓可擒矣。

    我等途中跋涉許久,焉可就行征讨?”蔡克與藩昔曾同事成都,亦從旁阻騰。

    騰曰:“他是何人,敢恁無禮!倘一狹道中被其沖出,奪去寶物,豈不見笑于人乎!”虞曰:“彼雖宿将,料兵不能多勝于我,有兒在此,何得寶物被奪!且待家眷辎仗到任安置,再來問罪未遲。

    ”司馬騰曰:“吾今鎮守巨鎮而回,以五萬之兵收一下縣,何有不克,焉待再起!正宜捉此賊奴以明罔逆之罪。

    ”乃催兵前進,以崔曼為前鋒,羊恒為接應,與司馬虞先發,自與三子、蔡克押後,徑到歈縣征讨公師藩。

    藩以木刻成都王神像,以車載于軍中,于是兵士皆以其有報主之忠,各皆奮力,時欲暗襲東瀛公報仇,反被以兵先至讨伐。

    藩乃與李豐、皮文豹引兵一萬出城對敵,謂二人曰:“今彼徒恃兵多似我而來,但戰在為将者。

    君肯用力相助,一能斬将奪旗,便獲勝矣!”二人應諾。

    崔曼遙見城中兵出,令衆紮住,兩邊各排陣勢。

    崔曼舞錘打出,公師藩拍馬自戰。

    未及十合,部将李豐沖來助陣,騰将羊恒慌出抵住,不數合,恒被李豐一槍刺死。

    崔曼膽落,措手不及,亦為公師藩所斬。

    李豐得勢,直搗騰軍中堅,皮文豹見之,亦拍馬并進。

    司馬騰見二将勢猛,急欲退後,已被李豐一槍刺于馬下。

    司馬虞大怒,揮馬徑取李豐,二人遂便交橫惡戰。

    不及三十合,李豐抵敵不住,帶馬而走,虞要報父一槍之仇,盡力追去,豐不敢住,虞亦不舍,約及十四五裡,前遇河阻,豐思無路,跳入河中。

    水深流急,豐被淹死,虞乃回馬。

    行不十裡,敗兵奔到,言:“三位公子司馬紹、司馬矯、司馬确皆被所殺,蔡中郎亦死,家眷盡殁,賊已收兵入城矣!”司馬虞見報,無計可施,隻得大哭一場,往洛陽而走。

     至京,入見東海王,告以其事。

    東海王哀騰之死,即以司馬虞襲爵鎮守邺城。

    公師藩既殺東瀛公,即乘勝以兵回取邺城。

    時司馬虞未到,劉輿在郡權守,恐陳眕與藩同屬,于中有變,乃使人連夜上洛陽求救。

    東海王乃诏苟晞救邺,苟晞得檄,連夜從山東而來。

    公師藩圍城五日,不能得下,忽報青州刺史苟晞來到,公師藩曰:“苟晞将勇兵強,更多智識,不若先回兵去。

    ”皮文豹曰:“成都王為主盟時,有德于晞。

    可掘起成都王之屍,以軟車載起,盡打白旗,主帥衣以白铠,用言說晞,晞若聽吾所行,或者謂吾等為主報仇,駐軍不進未定也。

    ”藩從之。

    誰知苟晞意欲兼并邺城,故奉诏來援,直至城下,來退公師藩。

    藩與晞三戰皆不能勝。

    公師藩計窮,思要退回歈縣,又被晞将夏旸、閻弘兵至阻住。

    藩進戰,皮文豹為夏旸所殺,藩兵敗走。

    閻弘緊緊追去,藩乃将成都王屍投于井中,輕騎逃遁,閻弘竭力窮追。

    藩勢敗,遂被弘斬。

    苟晞收兵,入邺城駐紮。

    盧志居喪在邺,知藩掘成都王屍激戰,聞苟晞斬藩大勝,王屍遺棄,乃徒步往尋其屍。

    路上見有傷痍軍人求乞,志問之,方知在于井中,志收其軍,募人撈屍懸出,以車載往洛陽,上本奏成都王有伐趙反正之功、合兵退漢之勞,言甚慨切,惠帝亦念手足之情,以王禮改葬于北邙山。

    東海王見盧志忠義,欲用之。

    志乃上言:“成都王過新野,被馮嵩、劉弘等将兵追逼,盡棄王妃家屬。

    見有幼子十歲,在于民家。

    殿下可念宗枝,取回蔭襲,以見親親之義。

    ”東海王曰:“卿言是也。

    ”乃使人往新野求之,取回洛陽,反缢殺之。

    盧志聞知,乃往成都王墳前大哭一場,棄東海王,奔往北漢劉聰軍中,圖報劉輿、司馬越之仇。

    史官見司馬穎聽從盧志之言,功德兩盛。

    後因志病,以長沙王一節犯順之差,遂緻敗絕,有評斷曰: 章度勤王,效力名揚。

    合縱關内,犯順争強。

    事窮勢蹙,俱為亂亡。

    子孫殆盡,一節之慚。

     再說苟晞入邺,見無正主在内,即欲據占。

    恐劉輿催司馬虞到任,乃先上本入朝,遣劉輿歸洛,免虞赴邺。

    輿知東海王隻仗各兵以得返執政,今諸鎮散去,亦不能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