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東海會兵讨張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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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晉之将士,受朝廷爵祿,何故至此攻伐天子,是何道理!”祁弘、劉根曰:“因為河間王恃橫暴虐,挾制天子,戕賊諸王,以疏間親,緻衆不忿。

    吾等乃命兵前來擒戮汝等助逆之徒,尚敢亂言抗拒乎!”林成大怒,縱馬舞刀殺出,祁弘挺槍接住。

    二人往來交騁,刀槍戛戛,一連戰上五十馀合,不分勝敗,直殺得陰雲慘慘,黑氣濛濛。

    林成被祁弘左臂上刺了一槍,拖刀而走。

    郭偉、馬瞻雙雙殺出,救了林成入陣。

    馬瞻與弘敵住,劉根被郭偉拒住,二人戰不二十合,忽聽得一聲響亮,刀過處,郭偉翻身下馬。

    糜晃看見劉根斬将,催軍競進,關兵靡然潰散。

    林成等收拾殘兵,奔往長安而去,祁弘等遂奪了灞水之隘。

    後人有詩歎曰: 哀笑狂愚司馬砉,仗兵侮智自亡宗。

    才傷馬義西遷駕,又見祁弘到灞東。

     祁弘、劉根斬了郭偉,奪取灞上。

    馬瞻等奔回長安,甚道弘、根之勇,東海王兵威之盛。

    成都王曰:“事已至此,和亦不能,懼亦無用。

    急點兵馬守住藍田,不可使他圍城。

    ”河間從之,使張輔、馬瞻等将兵五萬,以拒東北之兵。

    次日,祁弘、糜晃、劉根分三道而至。

    張輔陳兵阻路,被劉根、糜晃直沖其陣。

    關中諸将分道迎敵,又遇祁弘、孫緯并至,各皆大敗而走。

    諸将追趕一程,又得藍田關隘。

    衆皆大喜,意欲置酒慶賀,從事王修曰:“大兵西出,靈璧一破,即過荥陽、奪潼關、取灞水、争藍田,勢如破竹。

    古雲‘兵貴神速’,使彼不能為備。

    今宜連夜追去,以吓衆人之膽,待破長安,賀喜未遲。

    ”祁弘曰:“王公之言極善,宜當疾進,正迅雷不及掩耳之謂,休得令張輔等立腳。

    ”衆遂踴躍而起。

    及張、馬等得入長安,東北之兵亦到。

    郅輔曰:“彼兵疾速而至,已犯必蹶之忌,不可使之圍城,我受困而彼得息。

    大王亟将兵馬,趁其初至之疲,親出勵衆,殺他一陣,待其銳氣少挫,再好計議。

    ”河間王從之,與成都王一同率領城中之兵俱出,布陣以待。

    須臾,祁弘先到,紮下軍馬,河間王親自出馬,指謂祁弘曰:“衆王等會兵,言欲誅讨張方以正驕橫之罪。

    吾亦知其有過,責而斬之,傳首軍中。

    何為又不退兵,乃欲奪吾長安,而殺天子也!”祁弘曰:“奉東海王之命,迎駕還洛。

    一見天子,即便返兵,決不奪你長安。

    ”郅輔曰:“昔天子者遷都,蓋為洛陽遭亂,城中空乏,我主奉迎到此,權享升平。

    待都城豐足,自然返阙,何用汝等興兵來迎!”弘曰:“京邑雖然遭難,自有天下州郡供賦,乏不彌月,焉用妄動銮輿!”弘又曰:“汝主迎來,東海王迎去,皆是為君。

    但還舊京以奉九廟者,禮之正也。

    ”輔曰:“聖帝在此,未嘗有失,我等亦未嘗有虧臣節,何獨東海王可以奉迎乎!即欲見駕,合當卸甲入朝,自然加封加賞,何得陳兵以驚宮車?”弘曰:“武帝開基,不在長安。

    汝等劫奪西來,謀意可知,尚敢亂言!好好送出天子,猶得免死。

    少違時刻,打破城池,滿門誅戮!”張輔在旁,見言大怒,舞刀向前大罵曰:“匹夫如此無狀,欲犯帝阙,萬剮猶輕!”祁弘笑曰:“昨日藍田恨無八腳而走,今說大言,須要争氣!”言罷,挺槍接戰,二人一沖一撞,鬥上了三十馀合,未分勝敗。

    樓褒、刁默見張輔非弘敵手,兩馬齊出助陣,東将糜晃、宋胄向前抵住。

    三合之中,樓褒被糜晃所斬,刁默膽怯,拍馬棄戰,去助張輔,被劉根搶出截住。

    宋胄随後趕至,兩頭逼來,默無去路,為劉根所殺。

    張輔無救,遂被祁弘一槍刺死。

    河間王見西兵将敗,急叫郅輔出戰。

    郅輔知數将皆亡,吃了一驚,忽然張目直視河間王曰:“庸夫司馬颙,今日又要用我張方矣!”引刀照住河間王要砍,颙曰:“郅君翊何失明也!亟宜退賊。

    ”郅輔遂自一刀刎死,頸無點血,悉從七孔中出。

    河間王大驚,知是張方枉死之報,見将皆喪盡,退後而走。

    東海王揮軍趕去,親自叫曰:“拿得司馬颙者重賞,容其入城者治罪!”河間王聽叫,乃不敢入城,逃往太白山中而去。

    途中饑餓,拾橡枓實咽之。

    後人有詩歎颙曰: 堪歎砉庸智識顗,謀遷帝駕禍成胎。

    計窮自把張方斬,餓走空山實可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