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張韪勸父遜相位

關燈
為豕立而言,俱見經傳,公獨強為無鬼之說以滅祀典,何不畏陰陽祟人之甚耶?”瞻又曰:“我讀聖賢書,達天地理,所以矯世革弊,使崇于正。

    君亦聖賢徒、文學士,何苦巴巴以虛無邪幻之說,徒辨之若是乎?”客曰:“不然,聞公著《無鬼論》,特相勸耳。

    若肯焚此,必能獲福,否則恐緻禍耳!”瞻曰:“君與鬼有何預而欲勒我官長廢此成功?試言鬼在何處,汝曾見否?”客作色而起,曰:“自古帝王賢聖鹹各言有,公何偏執,獨貶為無?必不見信,仆即鬼也,亦能禍福人者。

    ”須臾,易形變影,挺長丈馀,陰風飒飒,哭聲哀哀。

    頃而斂收其蹤迹,漸漸潛縮,至不滿尺。

    瞻急開問時,已皆消滅不見。

    瞻不覺心驚毛竦,一時顫惕,飲食頓減,自此以後,百事漸廢,歲馀而亡,年三十歲。

    比雖即焚其論,然與鬼交談,所以卒不能免其死也。

     又按:阮修字宣子,善清言,性簡約,不修人事,厭交俗人,常步行,以百錢挂杖頭,遇見酒肆即便酤飲,罄錢而歸。

    家無儋石之儲,晏如也。

    年四十未娶。

    王敦等時未貴顯,皆與修善,乃約會合缗錢為之聘娶,有後至不得入會者另出錢以助資給。

    王戎入相,王敦以書薦修為鴻胪丞,戎用以為掾。

    又按:胡輔毋之字國彥,乃泰山郡人。

    自幼穎悟,早喪父,事母至敬,鄉裡以孝稱,遂擅高名。

    凡有逸才者,皆與之善,有知人之鑒。

    及長,母喪,乃嗜酒任放,不拘小節。

    與王澄、王敦、庾敳、王衍相善,号為四友。

    至是戎為司徒,衍為太尉,乃任為樂安太守。

    又按:謝鲲字幼輿,陳國陽夏人。

    少知名,精《老》、《莊》、《易》,能歌詠,善鼓瑟。

    鄰家高氏有女,少而美,鲲嘗挑戲之。

    一日,會其女織機,鲲以石戲擊之,其女即以梭還投之,誤折其二齒,時人為之語曰:“任達不已,幼輿折齒。

    ”至是王戎用為長史。

    又按:畢卓字茂世,新蔡漁陽人。

    少放達,泰興中入為吏部郎,嘗飲酒廢職。

    比舍家郎釀酒,卓因醉,夜複至其甕邊竊飲之,不覺酩酊,遂卧倒其畔不能起,為其看守人所縛。

    至天明視之,乃畢吏部也,忙釋其縛。

    卓不為恥,複邀其主人同飲于甕頭,償酒價,盡醉而歸。

    樂廣聞之曰:“名教中自有樂地,何必乃耳!”卓嘗又曰:“得酒百斛,以船載四時美味,置酒兩頭,左手持杯,右手螫蟹,泊浮江中,便了一生矣。

    ”故人皆習于好飲,恬不為怪,良可悲夫! 又按:王衍字夷甫,戎之弟也,相質柔美,神精明秀。

    少時,山濤見而歎曰:“何物老妪,生此甯馨兒!”長而有才,自比子貢。

    好談老莊,每每手執玉柄麈尾,議論中間或有不洽,即便更改,人号為口中雌黃。

    時皆效其清談,朝野翕從,謂之一世龍門。

    與弟王澄好品題人物,舉世以為儀則。

    後來卒以此風敗壞天下,晉之弊端實由衍始,所以謂其死于石勒之手也宜乎! 又按:樂廣字彥輔,南陽人。

    幼孤貧。

    僑居山陽,儒素為業,人無知者。

    尤善談論,每以約言析理,以厭人心,其所不知,默如也。

    凡論人必先稱其所長,則其短不言而自見。

    衛瓘見而奇之曰:“自昔諸賢既沒,嘗恐微言将絕,而今乃複聞斯言于子矣。

    ”因命諸子造焉,教之曰:“此人世之冰鑒,見之瑩然,若披雲霧而睹青天也。

    ”王衍亦曰:“吾與人語甚似簡,及至見廣,便覺自己之煩。

    ”其為識者所歎羨如此。

    但平生不長于筆,任滿欲為表以見上,寫之不能成,倩潘嶽為之,嶽曰:“當得君意方可。

    ”廣乃叙述己志二百馀句,嶽錄之,取次成表,遂稱名筆。

    時人鹹曰:“若樂君不假潘生之筆,潘生不取樂君之旨,無以成斯美也。

    ”故前後二表有四美之稱。

    廣至河南,有客造谒,廣餞之以酒,約數月再會。

    客回患疾,久不赴。

    客有鄉人遇廣,廣托以代語與客,其人歸以廣言白之,客即負病造廣。

    廣問客曰:“何久不踐約,莫有見怪也?”客曰:“否也。

    向造貴台,荷蒙賜酒,遽然飲之,見杯中有蛇形,急省時已吞下咽矣。

    因此憂驚成疾,藥治弗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