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賈後妒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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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惠帝元康七年正月,與太子定婚王氏。

    司馬遹知賈後為甥韓谏搶聘其長女,心中甚恨賈午,以為賈後姊妹勾結,故将韓谧冒賈太師之姓,以幼年即居顯秩,橫行殿陛,思欲去之,頗形于言。

    賈谧知為太子之所不容,後日承位,必不利于己,因谮之于賈後曰:“今太子廣結心腹,多蓄私财,心甚恨吾賈氏,此必将以思傾賈氏也,不如早先圖之,庶免他時累及九族。

    ”賈後曰:“汝慮甚遠,但吾一人智謀短淺,不能成事,可請你母親進宮同與議之,不可遲滞,恐有漏洩。

    ”賈谧領言,出外見母,備說其故,道娘娘已允,隻請母親去議一計,若能除得太子,則可以永斷禍根,久保兩宗富貴矣。

    賈午然之,即同賈谧入宮相見。

    賈後曰:“人言皇太子挾恨你我不與為婚,又奪聘太尉長女,心中思欲不利吾等。

    意欲先去禍胎,妹子有何計保吾宗祀?”賈午曰:“太子雖有謀害之心,未能即發,且自從容圖之。

    吾有一計,且先诳聖上與朝士,使其狐惑,不專意于太子,那時方可謀彼。

    今吾懷妊數月,外人不知,娘娘可詐稱有妊,揚言宮中,使心腹大臣并賈谧賺引朝官入賀,束軟帛以裝形證。

    衆見正宮有娠,誰敢不屬?待吾月滿,入宮中來分娩,隻道是娘娘所生的,何人敢言真僞?那時諷請立嫡,必廢司馬遹,而賈氏安如泰山矣。

    否則一時難以動他。

    ”賈後大悅,次日即對惠帝言有娠妊,假病不出。

    惠帝乃愚庸之輩,不察真僞,即便宣言于朝,郭章、賈谧即率諸大臣入宮朝賀。

    張華、裴頠曰:“事在狐疑之中,未可遽賀,且待生産,上賀未遲。

    ” 左将軍劉卞字叔龍,心懷忠直,當衆前即大呼曰:“張太傅、裴太保之言是也。

    ”于是群臣皆散。

    卞随張、裴至華府議曰:“今賈後本無娠妊,宮中内外皆知,惟聖上被诳耳!此乃是賈後圖謀太子之計。

    夫太子者,國之根本,根本一搖,事端紛起矣。

    公為柱石,那時咎将誰歸?”裴頠曰:“此情似或有之,但形迹無考,亦難為謀。

    ”卞又曰:“皇後近來與妹子賈午日夕在宮中來往,探知其謀廢太子之心,積已久矣。

    若待其計謀一成,救之不疊,悔無及也。

    ”華曰:“君意将欲何為?”卞曰:“以仆言之,聖上昏庸,不能自持,聽惑賈後,以賈谧孺子秉權,天下不久将亂。

    若大司空作主,東宮兵甲俊?如林,命帥精兵萬人入内,公居阿衡之任,待請诏诰,以皇太子随朝錄尚書事,廢賈後于金墉城,止消二黃門之力耳,何難為哉?亟宜行之,天下可以永久大定,偉績不在乎公耶?”張華聞言,思之半晌,乃曰:“此事不可。

    今聖天子素質庸樸,委政諸臣。

    太子者,子也。

    吾受阿衡重任,不得君命,相與行此大事,是欺君父,而以不忠示天下也。

    雖或幸成,難逃罪責。

    況且親王諸戚兵甲盈朝,威柄不一,事之成否猶未可定。

    此謀非細,未可造次,宜案之。

    ”劉卞見華若此回答,不敢再言,隻得辭回,出門歎曰:“張茂先有才之名而無才之用,亦所謂伴食人也,他日能保免禍乎?”早有奸人将此密言竊報賈後知之。

    後思欲誅劉卞,即召賈午共相謀之。

    午曰:“雖然有此,亦不可殺他。

    若一殺劉卞忠直之臣,則人以為皇後無故誅戮大臣,必生異議,是自起疑端矣。

    不若假意升他官職,出之遠去,一離京畿,則自無所用其謀矣。

    ”賈後然之,使黃門孫慮傳旨遷劉卞為秦州刺史,撫按氐羌。

    劉卞知是機謀被洩,恐終為賈後所害,乃仰藥而死。

     孫慮回話,以為劉卞不願受職,服藥自殺。

    賈後與賈午議曰:“今構此謀者,非獨劉卞一人。

    卞今一死,外論紛紛,皆以吾汝罷黜彼,緻陷其命,恐生出異端,如之奈何?”午曰:“朝士所以欲為變議者,皆倚太子為之媒孽故耳。

    必欲思圖久遠之計,以安賈氏,非去太子不可。

    ”後曰:“然則何計可以去除太子,斷此禍根?”賈午乃附後耳低言一計,賈後點首從之,即命腹宦孫慮、宮人陳舞兒假傳惠帝之诏,宣召太子入宮,言偶得暴疾,可急速就來,有事商議。

    太子見诏言帝父暴疾,即随孫慮如飛而至,一個從人也不曾帶。

    及至宮門之外,賈後傳旨,言聖上神思煩悶,厭聽言語,今得少定,适才睡着,且慢驚動。

    太子既到,權于耳房安止,待帝醒相見,分付不許東宮一人來渾。

    直挨日晡,後命陳舞兒持藥燒五香酒一瓶,火棗一盤,荔枝子一盤,至耳房見太子曰:“聖上倦卧,适間方醒,娘娘奏太子至此已久,可宣入見。

    帝聽言上午即來,大罵娘娘,道太子腹餒未有晚膳,将此見成果酒聊少充饑,好進講話。

    ”太子亦恐是賈後之意,不肯飲酒。

    舞兒曰:“長者賜少者尚不敢辭,況帝父後母乎?脫若不飲,即是逆命,逆命即是逆天,天可逆乎?”太子聞言,隻得接酒飲之,甚是味美。

    陳舞兒曰:“太子懼怕此酒,此酒極醇,賞小奴婢也飲一杯何如?”原來太子常于前開市時戲狎慣的,遂賜舞兒也飲一杯,于是太子放心連飲五杯,立時醉倒,沉沉而睡。

    後遂召心愛黨與潘嶽,命作太子犯上口詞之意。

    嶽見說,拒雲:“小臣焉敢冒犯太子?”賈後曰:“何得出入宮中,冒犯娘娘乎?吾以汝為腹心臣子,故謀托汝,何反卻也?”潘嶽恐後見怒,乃書詞曰:“陛下宜自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