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張茂先好賢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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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殺後之事。

    華、頠曰:“此情吾豈不明,士衡豈不諒乎?今妒後專政,兵權在彼舅郭章之手,朝事又賈谧所統,輕意難可動他。

    且賈谧與諸君極相雅厚,結為二十四友,我等亦不可惡彼。

    矧賈模謙退,深明世務,有事必與吾等共謀。

    殺後之情,實出暗中,姑俟後議。

    ”陸機乃退。

    華又聞平陽韋忠清賢,家貧慷慨,有不可奪之志,使人召之,巽拒不就。

    裴頠因事便道親往谒之,談論彌日,辭旨明敏,頠邀之入朝,忠力辭以病。

    頠還,言于華曰:“韋忠學問淵源,有廊廟之材,不肯輕出,明公還當以禮辟之,必有匡濟之術。

    ”華曰:“公親自谒請,尚不應命,恐未易辟也。

    ”于是竭誠修書一封,遣使清素往迎之。

    忠又拜書,極言身有痼疾,不能行動,感荷垂盼,五内俱切。

    倘天不廢山人,得疾稍可,即當操篲門下,決不敢方命也。

    送使起身,即徙而避去,其友诃之曰:“張、裴二公若此之殷,足下何拂其意?”忠曰:“兄知其一,不知其二。

    吾本茅苫賤士,久無意于宦情。

    且張茂先華而不實,裴逸民欲而無厭,怠棄禮典而附賊後,豈大丈夫之所為乎?二公雖則有心托我,我恐洪濤蕩嶽,馀波散漂,溺恐及人。

    王彰有雲:‘吾肯褰裳以就之乎?’”友服其高。

    人見張華召韋忠不至,乃薦言敦煌賢士索靖字幼安,少有逸群之量,長多博識,與同郡範衷、張?、索?、索永五人皆有重名,聲馳海内,時人稱為敦煌五龍,惟索靖最雄。

    其四人皆亡,獨靖尚在。

    華聽言,使人辟為雁門刺史,靖不肯至。

    華又以書谕之雲:“大丈夫有濟世之才,必當援民之溺;有經邦之術,必當拯國之艱。

    何乃韫椟韬光、守時待價之若是耶?”靖見書,至洛陽見張、裴二人,二人與論時事,甚敬服其才,極舉之為雁門刺史。

    靖見二人之誠,乃勉強受職,知賈後必亂天下,張、裴不免其難,臨行,詣宮門指銅駝笑曰:“會見爾在荊棘中耳。

    ”乃留書谏華、頠防患為上,宜早謝事,以求免禍,二人不能從。

    後人見韋忠、索靖能料張、裴之難,有詩贊曰: 見危不仕羨韋忠,索靖先知智慮聰。

    切料張裴終及患,故指銅駝歎棘中。

     張、裴共參政事,盡忠輔翼,賈模雖系賈後之黨,族中至于有事必詢華、頠,三人同心協志,共匡皇室。

    模私謂二人曰:“今天下粗安,若使賈後不幹朝政,得廣陵王之聰睿為君,則二公亦可以少展經綸,身任太平矣。

    ”二人恐賈模是試探之語,不即應對。

    有小宦者聽得此言,報與總宦李己知之,李己又白于賈後。

    後素嫉太子非己所出,先帝鐘愛,朝士雅敬,屢欲傷之,思以惠帝隻此一子,東宮師保等人又多智識,故不敢妄意。

    及是聽得賈模亦推聰睿,即與心腹宦官李己、劉才二人商議曰:“廣陵王智慧人皆敬仰,倘一大臣等謀而立之,我等必退位入宮,恐有不利之處矣,将何處之?”李己曰:“太子近日自恃精巧,不習天子威儀,其師保等之規谏亦不甚聽,惟近侍之言是從,狂蕩無忌,舉止異前,何不将此情少貶太子,人自不敢稱頌矣。

    ”劉才曰:“未可。

    必須設下一計,暗中愚惑太子,使之自損令譽,則大臣等自然不以易帝為言,帝後可以永居天位矣。

    ”賈後聞言大悅,即使二人僞侍東宮,多帶金銀,去愚太子。

    二人乃多賂太子左右,日夕以巧言誘哄太子曰:“殿下富有四海,天下一人,朝中自有聖上主持,外面自有臣子攝管,不趁此青春芳歲,及時作樂,燕享歡娛,何拘拘然之若是耶?恐一朝為帝,早朝晏罷,雖欲行樂,無暇及矣。

    自古道青春易過,紅顔不久,再經數年,神衰發白,百事廢矣。

    且天子國王,那個能緻喬松永壽、老而享福者乎?”太子曰:“不可。

    若是聖上與娘娘知道,必有罪責,汝我安乎?”劉才、李己曰:“此等深宮内院,笙歌交作,帝後亦不聞,況娛樂乎?”太子信之,遂放縱無忌,于宮中作酒市,令閹官宦寺宮女等攢集沽飲,自為掌籌,凡錢鈔布帛等物,随多寡俱收,不用等尺,親自語诂,其分兩長短輕重毫忽無差,人皆敬服。

    凡在内院之人,俱劉、李為之牙儈,其米肉酒面、煤柴布帛等物,皆要與太子市中售買,覓其利息。

    朝中内外皆知,鹹譏其不當為此細微小人之事,焉能為得萬民之主?賈後僞使宮人亦往貿貨,甚稱其能。

    自是聲譽頓損,無複有人稱贊其美矣。

    其東宮輔翼等罕得見面,心恣淫佚,性習荒唐,不惜小節,又不許修繕垣牆門阈,使人得便來往,與宮人雜處,不循等殺,謾侮之名日彰。

    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