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司馬玮殺汝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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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畫計曰:“先發者制人。

    可急先奏賈後,說汝南王私議娘娘之短,早晚欲行伊、霍之事,廢出聖上與娘娘,别立新君,以徼大功。

    若賈後一準汝奏,即請便發。

    且兵權在汝,時刻莫容,彼無能措其手矣。

    ”楚王大喜,領了計策,次早即入後宮去奏賈後。

    後曰:“卿家非時而來,慌張失措,有何事故?”楚王曰:“臣今聞有急報,故此急來。

    ”後曰:“有何急事?”楚王曰:“汝南王與衛太保背議娘娘,道主上昏庸,緻使宮闱醜聲外播,為親王不能齊其家事,況治國乎?即日要行伊、霍之事,把娘娘發下幽宮,并廢聖上,别立有德之君。

    故此非時而來,專報機密大事。

    ”賈後平素果有私事,聞言大驚曰:“吾以真心托渠二人,今反毀謗吾行,安有入室操戈,反害主人之理乎?此語從何得之?”楚王曰:“是吾心腹之人親耳聽得,豈敢欺诳娘娘之聰明乎?”賈後思之,轉怒曰:“老賊不堪擡舉!吾待汝不薄,何造惡言,思行廢立?吾必殺之,免遭其辱。

    ”楚王曰:“若欲去此二人,事非小可,彼羽翼衆盛,威勢顯赫,機謀不密,為害甚深,即娘娘與臣等身族亦難保矣。

    ”後曰:“然則奈何?”楚王曰:“臣有心腹大将李肇見掌禁兵,有萬夫之勇,前除齊萬年、楊駿,皆其功也。

    娘娘但下诏言二人朋比構奸,為國不忠,擅權濫賞,肆威欺主,謀廢等因,付與李肇帶兵圍住,一鼓收之,下于廷尉,何難之有?”賈後聽允,即令草诏。

    楚王乃命心腹公孫宏書之,诏曰: 天禍晉室,兇亂相仍。

    間者楊駿驕橫,已賴諸卿克平蠹逆。

    今汝南王司馬亮以帝室至親,理合同心輔政,以匡不逮,何乃聽信衛瓘奸謀,肆行威福,濫頒爵賞,鬻買衆心,獨擅朝權,數易禁衛,潛謀不軌,罔議廢立,思要伊、霍之功,不念朝廷榮爾恩秩之重。

    今诏卿等,率領禁兵,速收二賊并其黨類,正以國法。

    仰速奉行,毋負朕意。

    如有遲誤,定按三族,欽此悉聞。

     寫訖,賈後命楚王帶出付與盛岐、公孫宏,即帶兵馬圍住汝南王之府,李肇領兵圍住衛瓘之府,不許走漏一人。

    朝臣知之,急奏惠帝,惠帝覺其枉,即令親王司馬遐、京衛提督榮晦奉手诏去,隻收太宰太保印绶并禦賜貂蟬等物,免官歸第,其馀官屬一無所問。

    誰知榮晦曾被衛瓘所責,懷恨在心,卒忤聖意,挺身直入衛府,揚聲大呼曰:“奉诏收取太保,請付廷尉。

    ”遂執之。

    瓘子衛恒見事危急,欲從牆隙中逃出,适見嫂父何劭經過牆外,恒問之,劭以聖意對,恒止不走,俱被捉。

    孫祖九人,榮晦盡械至東亭,閉于密室,以待楚王之令,帝不之知也。

    惟衛恒之子衛璪、衛玠同母去外家得免。

    盛岐、公孫宏将兵圍住汝南王之府,未能得入。

    汝府衛将李龍進言曰:“今朝中無故加兵,必是奸變,臣請率衆拒之。

    ”亮曰:“吾無二心,彼必自解。

    ”不聽其言。

    龍乃拒住中門。

    楚兵悉皆緣牆上屋揭瓦以下,門上搏擊之聲不絕。

    亮驚曰:“何為若此?”衆軍曰:“奉诏收太宰。

    ”亮曰:“有诏可得見乎?”公孫宏曰:“诏書在此。

    ”即于懷中取出,高聲宣讀一遍。

    亮曰:“既然如此,容吾面聖領罪,勿勞兵力。

    ”宏曰:“聖诏已出,豈容再辨?”亮之長史劉準曰:“太宰不憶向日岐、宏二賊昵惑楚王被訴之事,今豈得與彼言議乎?吾知此必賊等奸謀,非出帝意。

    府中兵士尚盛,猶可與戰,乞傳鈞旨速發,焉得束手?”亮皆不聽。

    須臾,盛岐、公孫宏等擁進,遂将汝南王司馬亮執之。

    兵衆見事已壞,盡皆哭散。

    亮乃仰天歎曰:“我之忠心,可以剖示天日,何為無辜枉殺忠良?”遂被械上東市。

    時天氣炎熱,百姓見之,皆舍死向前,與之遮閉日色,交相揮扇。

    及至日斜,衛瓘一門皆死。

    刀劊無敢害汝南王者。

    楚王亦知亮有功無罪,監押者不敢加刑。

    但大冤已結,不得縱緩,複命公孫宏走馬至市曹大叫曰:“帝後有命,及申不獻屍單者,刀劊亦斬。

    ”行刑者呼曰:“吾甯甘自斷首,不忍枉斷人頭。

    ”公孫宏知不可強,遂喝兵士攢上,以槍刺死,投其屍于北門之角,耳鼻撞壞,人莫能識。

    其日司馬亮被害,天日為之無光,百姓看者鹹涕泣垂淚,乃編排地方人戶為守其屍。

    人以傳于張華,華乃勸楚王奏帝,以朝服收殓亮屍,俾全親親之義。

    玮奏請以王禮送至汝南安葬。

    後人見司馬亮以偏執被害,有詩歎曰: 偏執從來拂衆情,貴疏黨與富疏親。

    汝南空自懷忠正,到底遭戕不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