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晉武帝托孤楊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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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見朝中太宰有召,即差人往請王彰。

    彰詢知是楊駿私辟,遂逃匿于友人之家以避之。

    友人怪問其故,彰曰:“自古一國兩後,女臨天下,鮮有不敗者。

    況楊太傅昵近小人,疏遠君子,專權自恣,吾蹈東海以避之,猶恐馀波及我,奈何褰裳以就之乎?且武帝不為社稷大計,嗣子既不克負荷,而付托複非其人,天下之亂可立待矣。

    ”友服其論,不敢勸彰應召。

    後人有詩歎曰: 高明遠識羨王彰,料駿庸專有異殃。

    深逃惟恐馀波及,安得臨流自褰裳?不說王彰辭辟逃匿, 且說楊駿在朝,竊聽得人言張、和二臣之忠諒,焉可使之在外?繇是奏帝,取回張華、和峤。

    又恐其幹預國事,言多阻忤,乃以為東宮輔翼,使其匡維太子。

    複用親弟楊濟,心膂何劭、王戎、裴楷四人為太子賓客,共侍廣陵王遹,少制張、和。

    一日,華、峤随侍太子朝帝,賈後在簾内認得,謂惠帝曰:“和少保嘗語陛下不了家事,今可問矣。

    ”惠帝本性庸常,聞後之言,信以為然,即問和峤曰:“卿昔謂我不了家事,今更何如?”峤對曰:“昔事先帝,果有是語。

    語之不效,國之福也,何必曰更。

    ”帝無以答。

    後人有詩歎曰: 高明和峤性忠貞,曾對彤庭論嗣君。

    聖質如前終不了,千載良言著汗青。

     賈後見帝不能回應和峤,知其昏懦愚庸,易于敝惑,且垂簾預政,言聽計從,遂肆意荒淫,與太醫司馬程據等私通,濁亂後宮,醜聲聞外。

    朝官覺其不雅,乃将據等數人禁止于外,不許妄入。

    後思無能遂欲,陰使心腹閹宦出外尋覓美少子弟,以箱笥裝入宮中取樂,中意者留之,不中意者害之。

    有洛陽捕盜都尉部下一小吏,生得青年俊秀,豐姿美麗,忽有非常異服穿着,頭戴寶簪一根,同伴疑其與官宦人家盜偷來者,各懷妒忌,乃暗唆其本管,思要詐他。

    部尉心中亦甚嫌疑,遂捉至捕衙深處,私問之曰:“汝此簪服從何所得?若不實說,必當治罪。

    ”小吏朦胧回答,尉怒,欲拷而鞫之。

    吏實告曰:“月前我私行城南小巷,忽逢一老妪,說道其家有主人患病,倩請巫者為治,欲覓五方少年子弟五人,為執事香童,贊禮醮場,今東西北與本家已有四人矣,隻少城南一個,敢煩少年到我家禮贊少時,自當重謝,如有不合尊意之處,任汝自行,不敢強也。

    我們聽他所言,随他前去,隻見有兩個人推一輛車子,請我坐于其中,放下帷幕。

    約行數百步,将一竹笥命我入于其内,我苦不肯,禦者曰:‘此處請神禳病,門上生人一去,衆神皆散,治則無靈。

    但煩大官忍奈片時,不得聲息,到我家中即便請出,此去不遠矣。

    ’以此扶我進笥封起,連車推走,将似有千馀步,住了車輛,将箱笥?扛而行,又叮咛我不可響動,緻累我等受責不便。

    于路遇把門盤問者五六次,方到其家,揭開箱笥,喚我出來。

    擡頭一看,但見重樓美閣,盡都是繡幕珠簾,繁華富盛,說之不盡。

    我心恐赫,怪問其為何地,禦者回道,此是鋪設祈神之所,乃天帝玄宮,諸神梵宇也。

    即以香湯浴我,更換新美錦衣,安排珍馐異馔宴我。

    食訖,引我入内,則見無數女子在于兩旁,我們入門,悉各散去。

    又有二保女擁一少婦,年可三十馀,身材短矮,青白面色,眉後有一小疵,命先拜禮訖,亦出席與吾相叙曰:‘卿家今然來此,不患不富貴也。

    ’吾謝之。

    須臾,侍女進小酌,鋪裀褥,揭開錦帳,金鈎玉控,極其富麗。

    聊飲數鐘,遂與我同寝帳中,并無甚禳病之事。

    相留一月,每夜歡飲,不肯放出。

    小人隻得明告,言身有職役,恐誤差遣,乞歸赴點。

    彼曰:‘本要不教你去,既有職役在身,且自送你出去,異日明取你來充宮衛。

    ’臨行,乃以此衣服等物贈我,日後以此為信,好求進用。

    囑畢,仍将箱子送我出來。

    小人亦不知其為人也神也。

    小吏在此服役,素知法度,安敢為盜以污本管乎?”即将出玉鏡台一副,送與都尉。

    都尉聽言其狀,知是賈後,遂恕而隐之,再不敢言,仍囑小吏毋得妄洩,秘藏其衣。

    自是賈後醜聲,人皆稱的,滿洛陽城裡悉傳遍矣。

    後人有詩歎曰: 賈氏南風入帝庭,全無婦德助夫君。

    擲戟落胎何太忍,廞箱覓俊更多淫。

     毒心似蠍商蘇并,妒性如蛇呂後倫。

    武帝當年知五短,惜乎能說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