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關防孔苌相結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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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行高志。

    ”豹曰:“古雲以德報怨,兄長既有此心,小弟敢不從命?”二人次早攜酒持觞,徑到靳準店中問時,小童出對曰:“一行人恐大官怪他,俱已去了。

    ”孔苌聽說,如有所失,郁郁不樂,急忙叫問曰:“靳兄何在?衆好漢從何而往,去幾時了?”準自出應曰:“其人收拾已早,是吾熱幾壺酒作餞,耽閣一會,适間才别,往北而去,遠亦不過五裡之程。

    ”孔苌聽說,即先策馬前行,如飛趕去,桃豹與衆人跟于後面。

    将及二十馀裡,遙見關防等在前不遠,孔苌高聲大呼曰:“列位兄長,暫請少住!小弟特故輕身趕來,與兄相見,聽吾一言相告。

    昨因酒後有誤,冒犯尊顔,小弟已自慚愧,特來謝罪,不須遠去。

    ”關防聽孔苌言語卑遜,乃駐馬不行。

    苌至近,遂下馬步行而前,防亦下馬立伺。

    苌隔數步,納頭便拜,關防慌忙回答,曰:“昨因肉眼不識英雄大德,以緻誤犯,誠得罪萬萬。

    後詢靳公,始知其詳,愧難見面,故此背辭暫去,以圖他日再來謝罪,心實欲接耿光者也,希赦而宥之。

    ”孔苌曰:“多是吾弟有眼無珠,不識好歹,緻觸尊怒,乞恕愚鹵。

    ”乃問關防曰:“兄等貴鄉何處,高姓尊名,今欲何往?”防曰:“某等自成都而來,以避仇家,欲圖報恨雪冤,特到此間探訪故舊耳。

    ”孔苌曰:“既是避仇覓舊,恐一時未能尋獲,徒自奔競窮途,不若同到我家,權且安身,打聽的實,去亦未遲。

    ”關防見苌勤誠,料無他意,乃喚彌等六人拜見,孔苌言甚謙敬。

    須臾,桃豹等皆到,向前恭拜,謝罪曰:“早知義士是此慷慨丈夫,怎敢少有幹冒?過後方知,乞恕肉眼,今願托附後塵,望洗前恨,屈兄等少叙片時,尊意以為何如?”衆人亦各伏罪。

    豹欲擺下酒肴,孔苌曰:“此非叙話之所,且請諸兄長到家中慢慢歡飲,卻不好也?”二人喚從者帶過馬匹。

    王、關等見其意思之虔,遂皆一同轉到苌家。

    當晚小酌,各照年齒兄弟相呼,衆人方将姓名并始末來由,從頭道達明白。

    苌等複起身再拜曰:“誰知諸兄皆是麟兒虎子、玉樹瓊枝,小子幾做淮陰惡少矣。

    ”于是深加敬重。

    日夕在家則談論韬略,議報宿仇之事;出外則演習武藝,彎弓射獵。

    遣伶俐人往西北雍秦等處,訪察劉璩、張、黃、趙、馬、諸葛、魏、廖等人下落不提。

    後人有詩贊歎曰: 孔苌桃豹素強橫,陡遇王關抱不平。

    惡打一番成至契,方信英雄義氣深。

     不說王彌、關防等七人與孔苌、桃豹、靳準等二家馬邑城中結為豪友,再說諸葛宣于與府中撫恤馬谡幼子馬甯、魏家兄弟三人,自從離了成都,一路無事,直至梁州外境酒泉地方一小戶人家居住,往往有人前來盤問姓名,宣于能辯,盡皆含糊回答,心不自安。

    一日,與魏晏計議曰:“我等為因惡受仇人之祿,棄家逃難,幸脫虎口。

    今在此間數年,不得衆親友消息,欲往他方,亦恐未然。

    所慮者,皆是曹魏之地,分司縣治悉彼臣屬,但隻怕一朝被他瞧破我等蹤迹,察出姓名,豈肯輕放我等乎?”馬甯曰:“若此奈何?”宣于曰:“依我之見,不若權時更改舊日姓名,待日後天見憫,桃園複聚,古城再合,複卻魏之深仇,報得漢之大恩,那時再還原姓,标寫史書,亦無愧于祖先矣,豈不美哉!”甯曰:“隻可移山不可改姓,亦必有因而後可。

    ”魏攸曰:“此亦無妨,乃處變之權宜耳!我是決然要改的了。

    且魏今奪漢為不世之深仇,當去之一也。

    我祖以此姓歸昭烈皇帝,後以丞相不用出子午谷襲長安之奇謀,忿勿得志,遂與相忤。

    及楊儀專兵,吾祖懷怨成隙,緻得逆名,當去之二也。

    今來在此胡地之邊界,意欲去仇就胡,假此為姓可乎?”宣于曰:“是則是矣,但亦不可全棄祖宗姓字,使失其本。

    汝祖名延字文長,今但去魏之惡,存延之實,斯不背忘其祖矣。

    依兄之言,即以胡延二字為氏,改名胡延晏字伯甯,胡延攸字叔達,胡延颢字季淳。

    若此則他人不知我之根源,無所避諱矣。

    三位以為何如?”三人大喜,謝而識之。

    宣于又曰:“今日為始,我則秘藏其姓,即改姓宣名于字修之。

    馬甯自襁褓,吾丞相撫如嫡親,以屬我等,且汝父早亡,不可改易姓名,且魏人不知,但取一表字呼喚為便,茲後隻叫做惟康即是。

    ”自此乃各尋生理營運,積聚資本,移于市上。

    宣于開一鋪算命蔔卦,人信其靈,門無虛刻,日盈千錢,遠近稱遵,鹹不知其為漢氏亡臣也。

    後人有詩歎曰: 虎豹熊罴出蜀川,潛蹤隐迹到腥膻。

    一朝霧變南山裡,攪亂乾坤踏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