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曾國藩會興五路兵林啟榮盡節九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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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林翼笑道:“弟等未嘗或分轸域:吾、等隻為鄂省督撫,然年為分兵援湘,援皖,援贛,皆可見矣!彼此皆為國家公事,滌生不必芥蒂。

    ”曾國藩聽罷,面色不覺發赤,遜謝一會。

    胡林翼道:“自楊沛、塔齊布,先後殃于林啟榮之手,弟心未嘗一日忘卻九江也。

    弟今思得一計:非合數路之衆,十萬之兵,必不能對付林啟榮一人。

    今當以我三人領銜,先備文知照德興阿及勝保,使會兵?合攻金陵。

    想洪秀全以金陵為根本,不思遠圖;一聞金陵有警,必調李秀成回南京。

    我又令勝保等故延時日,以牽制李秀成,則秀成必不暇救九江。

    吾等乃得以全力制林啟榮死命也!”曾國藩、官文聽畢,皆鼓掌稱善。

    曾國藩道:“詠芝此計,弟極贊成!但李秀成那人,終不能輕視!今欲伐九江,須揚言先伐武昌、安慶,使秀成不做準備,更為得計。

    ”當下三人議妥,便會銜通告,德興阿、都興阿與勝保,使會攻金陵。

    時勝保方在河南,攻伐撚黨,至是乃以僧格林沁代勝保攻撚黨,而改以侍郎呂賢基、前任桂撫周天爵及欽差大臣袁甲三為助,替出勝保,使再複南下。

    同時德興阿駐淮南;都興阿在皖北,都會同取齊,共攻金陵。

     官文與胡林翼乃編定隊伍,揚言先取武昌。

    而曾國藩亦傳令各部将,揚言先取安慶。

    先以多隆阿、鮑超單攻陳玉成求戰;以左宗棠、李續賓等,擾皖南贛浙一帶。

    然後曾國藩、官、胡三人,部署人馬,計分五路:第一路是鄂督官文,以将軍福興、都統舒保屬之,由金湖而進;第二路是鄂撫胡林翼,以藩司李孟群、總兵李續煮、江忠濟及知府曾國藻等屬之,由廣濟而進;第三路是巡撫李續宜,以總兵江忠義、臯司劉長佑、知府劉坤一等屬之,由黃梅下駛;第四路是水師,以提督楊載福、桌司彭玉麟、總兵黃冀升統之,沿長江會進;江督曾國藩自為第五路,與部将道員李元度、提督周鳳山、總兵周天培、普承堯、知府張運蘭、同知吳坤修、劉崇佑等,由江西直攻九江。

    共五路大兵:合計十餘萬人馬,大小将校數百貝,水陸并進,以攻九江府城;專待勝保等往攻金陵,然後望九江進發。

     早有消息報入李秀成軍中。

    時李秀成正撫定皖南各郡縣,聽報多隆阿由河南回湖北,與鮑超共攻陳五成;接連又得安慶守将陳得才、張朝爵文報說稱:曾國藩、胡林翼有會攻安慶之說。

    秀成初時聽得,卻謂左右道:“以多、鮑二人,牽制陳玉成,料玉成必不能回顧安慶。

    若不派兵往授,恐安慶危矣!”說罷沉吟少頃,即拍案叫道:“非也!曾、胡二子,不遽攻安慶,不過聲東擊西之小計耳!”時部将汪安均、石貞祥在旁,急問其故?李秀成道:“此易明耳!安慶雖為要地,唯咽喉命脈,不如九江,曾國藩勢所必争也。

    況數月之間,總督楊沛,提督塔齊布,皆死于林啟榮之手。

    那楊沛猶不打緊,惟塔齊布為敵軍健将,與多隆阿、鮑超齊名,曾國藩倚為左臂。

    既殁于九江戰事,曾國藩焉能罷手?吾固決其必争九江也。

    ”石貞祥道:“然則何以禦之?”李秀成道:“敵軍數年以來,為争取九江之故,損兵數萬,失去大小将校不下數百員,彼恨林啟榮深矣。

    以九江重地,又深恨林啟榮,此次敵軍,必盡傾精銳以争之!然以林啟茉英勇機警,敵人縱欲制之,亦非易事。

    吾亦惟相機以定行止可也。

    ”于是回複陳得才等,以安慶必無警急,可以安心;但仍須勤修守備,以防不虞。

    一面又飛函陳玉成,勸以慎防鮑超。

    又函告李世賢,不必遠離,當在贛、浙之間,以打聽九江聲息,随即報告金陵。

    輔王楊輔清以福建未定,清兵每由閩、粵兩省接濟糧道;且每由福建發兵,以擾江西及浙江等處,故楊輔清由殷家彙起程,領本部人馬,由浙入閩而去。

    李秀成聽得方與左右談論此事,以楊輔清有大将才,不以之北伐,而反用為南征,未為得計。

    說猶未了,又接金陵告急軍報:知道清國欽差勝保,會同德興阿,三路取攻金陵,故洪秀全恐金陵有失,特催李秀成回去。

    秀成道:“德興阿、都興阿二人,久不敢動;勝保又在河南,今忽然攻金陵,必非主力,想不過欲移動我軍,又不知作如何狡計耳!我軍若急回金陵,必中其計。

    ”乃令大将陳其芒先領本部一萬人馬,回應金陵地面;複令松王陳得風萬人扼雨花台,?以備不虞;又飛令地官副丞相周勝坤及周勝富,往守六合;以比王伍文貴及大将汪有為助守江浦,并為金陵犄角;再令陳坤書、洪容海駐軍于傈水、鎮江之間;又以天将蘇招生、陸順德領水師遊弋常州、金壇、丹徒一帶,以壯聲授。

    一面傳令金陵城中蒙得恩及成天豫二人,顧重防守。

    又傳令羅大綱,駐兵揚州,以為金壇、丹徒、江浦、六合等處聲援。

    自經種種布置停妥之後,知道金陵萬無一失,決意不得回軍。

    不想洪秀全一再催促,秀成歎道:“我欲回金陵,必中敵計矣!”因此心極焦躁。

    部将汪安均道:“昔錢先生在時,謂吾等欲成大事,須天王肯舍去金陵方可。

    今觀之益信矣!天王視金陵為家,稍有兵警,即自疲其全力,此實一大患也。

    ”秀成道:“正為此故,吾屢欲北伐,惟料清兵必乘虛蹑我金陵,那時天王必又将我召回,是徒勞跋涉耳。

    故屢欲撫定東南,然後北上。

    今敵軍惟恃牽制法,以疲我兵力;而天王又惟恃我以鎮金陵。

    是以北上無期,至為可惜。

    吾心惟汝知之耳!”說罷不勝歎息。

    乃為書表奏金陵,奏道: 臣弟李秀成頓首言:竊惟大王首事之初,不二年而戡定東南一帶,遂立天京。

    乃六七年來,土地不增,國勢不進,何也?則以大王前則首棄桂林,繼棄長沙,不區區于寸土尺地,惟務進取;後則徒事固守,使師徒百萬,日惟奔馳于蘇、浙、皖、鄂之間,不聞遠征故也。

    以棄一長沙,而即足據長江數省;則今日縱失一城,棄一地,而其收效,必有過于其失者,皆意中事矣!中國幅員遼闊,若唯恃救危守險,則進取無期;縻饷老師,亦終有救不勝救,守不及守之時也。

    滿人命脈,厥在北京。

    昔軍師在日,曾謂天下大勢,北京為首,傾其首,剛立亡:猶言北京定,而全國皆定耳!自林鳳翔殉難于天津,李開芳殒命于高唐,吾國北伐之師,已無後繼。

    滿人遂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