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李秀成出師鎮淮郡林鳳翔敗走陷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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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使林鳳翔暫緩北上,自是萬幸;蓋非全力,不足以撼北京也。

    且兵未有久戰不疲者。

    今林鳳翔橫行五省,大小數十戰,譬如強弩之未,勢不能芽魯缟,況北京乎?吾自江蘇回,必令休兵者,蓋以此耳。

    某本意由河南北趨,則黃河易渡,然恐不及矣。

    今惟有出師,由淮地直走山東,或者勝保以有後顧,而不盡其兵力耳,但山東黃河難汲,若被勝保窺破,則彼将全軍長驅北還,以邀林鳳翔之後,而我師無用矣。

    ”天王道:“事已至此,賢弟姑為之。

    ”天王雖如此說,心下究不信林鳳翔便敗也。

     當下李秀成點視各軍,取齊共五萬人,并令軍中倍增旗幟,以壯聲勢。

     分為二十五軍:每軍二千人,仍以洪仁發為先鋒;召回羅大綱為副将;大将許宗揚、賴文鴻同行。

    餘外部将二十餘員,一路旌旗蔽野,戈戟如林,由揚州望淮郡進發。

    軍行時,先出檄文一道:大漢天國太平六年,大将軍忠王李,為布告天下:自昔昆陽缵緒,漢業因以重光;靈武中興,唐祚因茲不墜。

    蓋撥亂方能反正,伐罪所以吊民也。

    今滿清當滅,皇族當興;合久必分,亂極思治,此其時矣!自滿人踞我神京,虐我黎庶,朝中文武權重者,皆歸旗滿之人;外省職員屍位者,無非貪殘之輩。

    逞其狐狸之性,害及生民;肆其狼虎之成,毒贻闾裡。

    橫捕強剝,害善欺良,我民際此,聊生何賴?是以我朝聖神文武天王陛下,心懷怛恻,志切焦勞:求複宗祖之山河,力拯國民于水火。

     自義旗一舉,四海同歸。

    一人不準妄傷,一物不準妄搶,故天下響應,東南底平。

    革其左社之非,複其衣冠之舊。

    本帥深體天王陛下之意,大舉北伐,恢複中原,保護人民,掃除妖孽。

    問其累世猾夏之罪,成我大漢一統之體。

    發政施仁,賞功伐罪,凡爾村鄉市鎮,不用驚惶;士農工商,各安本業。

    效力者論功行賞,國家自有常規;助敵者厥罪當誅,軍律斷無輕恕。

    此檄! 這道檄文既出,遠近皆仰忠王李秀成之名,莫不革食迎師,赀助軍費。

    秀成申明号令:所過秋毫無犯,直抵淮郡,降附已有十餘州縣。

    忽有李文祥,領義勇數百人來歸,秀成嘉之,使為後軍。

    許宗揚道:“李文祥忽然以兵來降,未知其心何若,元帥何以信之?”秀成道:“不必問其心之何若,然附順除逆,人之恒情也。

    且吾示之以威,結之以恩,彼亦為我用矣。

    ”左右皆歎服。

    秀成既至淮上,勝保聞之,謂左右道:“秀成此行,無能為矣。

    ”左右問其何故?勝保道:“彼欲出師,以為林鳳翔聲援也。

    若轉入河南,則曠日持久;若直趨山東,彼豈能飛渡黃河那?即全軍北還,亦無憂也。

    ”說罷便令人打聽林鳳翔消息,以起兵截之。

     且說林鳳翔起兵攻廣平府,讷爾經額棄城而遁,鳳翔但然入城,左右皆賀功。

    林鳳翔手綽白須,顧謂左右道:“此未足賀也!諸君皆以某不如秀成;吾将入燕京,獲虜酋懸首市街,與天王作太平宴,一洗諸君小視老夫之恥。

    ”說罷洋洋自得,左右皆不敢複言。

    林鳳翔即令攻大名府。

    時滿守将領軍侍衛内大臣默特、貝子德勒克,領旗軍二萬,守大名。

    聽得林鳳翔兵至,忙着籌畫防守。

    誰想清軍皆畏林鳳翔威名,面面相觑。

    默特深以為慮。

    忽報勝保有文書至,默特拆開一看,卻道是:“大名一府,能守則守之;不能則待吾軍至,當與僧王三路會合以圖之可也。

    ”默特聽罷,知勝保大軍将到,欲分軍一萬屯城外,以為聲援,那林鳳翔亦慮默特分軍,内外相援,難于攻擊,先把大名圍定。

     次日李開芳、吉文元,兩軍俱至。

    清軍愈懼,往往缒出城外逃竄。

    林鳳翔知其軍無鬥志,與李開芳、吉文元乘勢攻城。

    吉軍先攻下南門。

    默特與貝子德勒克,領軍望北而逃。

    林鳳翔既進大名府,傳檄州具,紛紛來附,聲勢大震。

    李開芳道:“吾軍驟至,如迅雷不及掩耳,當乘勢逼清軍,無使徐為之備也。

    ”林鳳翔以為然,便與豐開芳分兩路而進。

    議定林鳳翔由巨鹿趨冀州,入河間府;李開芳由寺莊趨景州,過新橋,沿磚流鎮而進,會攻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