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回發宣言改組國民黨急北伐緩攻陳炯明

關燈
中山先生平生經過的憂患不知多少,如何肯因此灰心?好在此時陳炯明的内部,也非常不穩,洪兆麟、林虎均有離陳獨立的消息。

    再有一位桂派舊人沈鴻英,困頓于廣東北邊,前進不能,退後無路,饷械的接濟又缺乏,正在十分苦惱之時,想來想去,隻有仍然歸降中山,帶兵回廣西,推翻陸榮廷而代之的一計,以攫得廣西地盤為目的,反正便非本心,日後複叛,何足異乎?因此屢次派代表和中山先生接洽投誠。

    若此所為,隻可謂之投機,安得目為投誠?中山因他反複已非一次,不敢信任,恰因蔣介石奉了中山的命令,依照全國代表大會的決議案,在黃埔創辦軍官學校,這天回來有所禀白,中山便和他商量此事。

    蔣介石道:“沈鴻英反複性成,他的說話,全不可信。

    但現在四面受敵,大有困獸走險之勢,拒之太甚,則糜爛地方,不如答應他投誠,令他依照投誠的條件,克日西征陸榮廷,如此便可抽調西征的軍隊,去讨伐東江,等東江的戰事一定,沈鴻英便再叛變,也不足憂咧。

    ”中山笑道:“我的意思,原是這般,你我意見既同,我便這樣決定了。

    ”蔣介石去後,中山便答應沈鴻英的代表,準他投誠,但須即日西征,不得在粵境逗留。

    沈鴻英俱一一遵從,事情定妥後,便拔隊向梧州進發,聲讨陸榮廷去了。

    陸榮廷有可讨之罪,而沈鴻英非讨陸之人,所以直書聲讨者,重孫中山之命也。

     中山見西路軍事,已可無慮,便專意對付東江,計分三路出動。

    中路楊希闵的滇軍,進攻博羅,劉震寰的桂軍,則向廣九鐵路進展,譚延闿的湘軍,進攻龍門。

    陳炯明因洪兆麟部在閩南與臧緻平、楊化昭作戰,所部兵力單薄,不敢戀戰,稍為抵抗便走,楊希闵便乘勢占領博羅,劉震寰軍也連克樟木頭、淡水各要隘,進占惠州城外的飛鵝嶺,湘軍也深入河源,把個惠州城,困于垓心之中。

    中山見戰事順手,很想一舉破敵,便令楊希闵向惠州突進。

    劉震寰留一部分軍隊監視惠州外,其餘軍隊直繞海陸豐,截斷惠州的後路。

    計劃自是周密,其如将士之不用命何?不料楊、劉占領各地,已覺心滿意足,便頓兵觀望,不肯前進,此種軍隊,真如兒戲。

    隻讓湘軍孤軍深入,向梅縣方面進展。

    譚公自是忠勇。

    陳炯明卻也料定楊、劉不肯再進,便把中左路的得力軍隊,抽調到北路來攻湘軍。

    林虎又用誘敵之計,把湘軍困在垓心。

    湘軍奮勇沖出時,已經被敵軍繳去一千多槍械。

    楊、劉能戰,湘軍何至于此?陳軍乘勢前進,經湘軍奮勇反攻,勉力堵住。

    但是中山大包圍的計劃,未免受了影響,不能進行。

    幸而陳軍力量薄弱,雖得勝利,仍然不能反攻。

    其後洪兆麟戰勝臧、楊,班師回粵,也不肯加入力戰,因此雙方又成相持之勢。

    到了九月中,東南戰事爆發,盧永祥派代表到廣東來請中山北伐,中山因反直同盟的關系,當然答應。

    并說:“曹锟毀法賄選,我久已想出師北伐,便沒有子嘉的催促,不久也必實行,何況子嘉屢次來電敦促呢。

    ”盧永祥的代表,欣然而去。

    原來此時曹锟,已是逐去了黃陂,用重金賄賂國會,做了總統,盧永祥因反對賄選,通電讨曹。

    中山的目的,雖比盧氏更大,但是北伐不成,便不能貫徹救國救民的主張,自然也非讨曹不可,因此一得東南戰事發動的消息,便親自到韶關來指揮北伐事宜。

    正是: 隻因救國懷宏願,不惜從軍受苦辛。

     未知曹锟如何賄選,且看下回分解。

     ---------- 民國以來,軍閥争雄,如唐代之藩鎮,此仆彼起,不可完結,所異者藩鎮之勢,常亘數十年而不喪,軍閥之力,往往盛于藩鎮,而一擊便破,一破即潰,潰即不能再振,其故何哉?蓋軍閥之所以成軍閥者,非其力之所能,皆由兼并弱小軍隊而成。

    此等軍隊,即所謂雜色部隊也。

    此屬皆饑附飽飏之流,既無一定宗旨,更無所謂主義,以無主義無宗旨之軍隊,所造成之軍閥。

    軍閥之勢力,尚足恃乎?本回記楊、劉得地以後,頓兵觀望,遂令陳逆得乘機蓄養,專攻湘軍,因得苟延殘喘,贻患多時。

    此無他,楊、劉非革命基本隊伍,隻能供利用于一時,不能使作戰于永久也。

    後此蔣氏專征,出師北伐,對于無宗旨主義,專事迎新送舊之雜色部隊,概拒收編,而惟恃黃埔親練之精銳,為戰勝攻取之惟一軍隊,用能奏大功,成大業,革命軍之所以統一中國者在此,所以異于軍閥者亦如此而已。

    然使蔣氏稍存私利之心,略現軍閥面目,則上行下效,縱有良好部隊,正恐未必為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