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宋教仁中彈捐軀應桂馨洩謀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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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乃長歎一聲,氣絕而逝,年僅三十二歲。

    惟兩目尚直視未瞑,雙拳又緊握不開。

     一班送死的友人,相向恸哭。

    前滬軍都督陳其美,亦在座送終,帶哭帶語道:“這事真不甘心,這事真不甘心!” 大家聞了此語,益覺悲從中來,泣不可抑。

    待至哭止,彼此坐待天明,共商殓殡事宜,且議定攝一遺影,留作紀念。

     未幾雞聲報曉,晨光熹微,當即饬人至照相館,邀兩夥到來,由黃興提議先裸屍骸上身,露着傷痕,拍一照片。

    至穿衣後,再拍一照,方才大殓。

    此時黨員畢集,有男有女,還有幾個日本朋友,也同來送殓。

    衣衾棺橔,統用舊式。

    越日,自醫院移棺,往殡湖南會館。

    來賓及商團軍隊,共到醫院門首,擁擠異常。

    時至午後,靈柩發引,一切儀仗,無非是花亭花圈等類,卻也不必細述。

    惟送喪執绋,及護喪導靈,人數約至二三千名,素車白馬,同遵範式之盟,湘水吳江,共灑靈均之淚。

    會值潇潇春雨,凜凜悲風,天亦同哀,人應齊哭,這也不在話下。

     惟自兇耗傳布,遠近各來函電,共達滬上國民黨交通部,大緻在注意緝兇,兼及慰唁。

    袁總統亦疊發兩電,第一電文雲: 上海宋鈍初先生鑒:閱路透電,驚聞執事為暴徒所傷,正深駭絕。

    頃接哿電,哿字是韻母,為簡文計,即以韻母某數,作日子算。

    方得其詳。

    民國建設,人才至難,執事學識冠時,為世推重,凡稍有知識者,無不加以愛護,豈意衆目昭彰之地,竟有兇人,敢行暗殺,人心險惡,法紀何存?惟祈天相吉人,調治平複,幸勿作衰敗之語,徒長悲觀。

    除電饬江蘇都督、民政長、上海交涉使、縣知事、滬甯鐵路總辦,重懸賞格,限期緝獲兇犯外,合先慰問。

     越日緻第二電,系由上海交涉使陳贻範,已電達宋耗,乃複緻唁詞雲: 宋君竟爾溘逝,曷勝浩歎!目前緊要關鍵,惟有重懸賞格,迅緝真兇,徹底根究。

    宋君才識卓越,服務民國,功績尤多,知與不知,皆為悲痛。

    所有身後事宜,望即會同锺文耀即滬甯鐵路總辦。

    妥為料理。

    其治喪費用,應即作正開銷,以彰崇報。

    連錄二電,亦具微意。

     自是江蘇都督程德全,民政長應德闳,通電地方官一體協拿,限期緝獲。

    上海縣知事,及地方檢察廳,統懸賞緝捕。

    黃興、陳其美等,又函緻公共租界總巡蔔羅斯,英國人。

    托他密拿,如得破案,準給酬勞費一萬元。

    滬甯鐵路局亦出賞格五千元。

    滬上一班巡警,及所有中外包探,哪個不想發些小财?遂全體注意,晝夜偵緝。

    天下無難事,總教有心人,漸漸的探出蹤迹來了。

    先是宋教仁在病院時,滬甯鐵路醫院,忽得一奇怪郵信,自上海本部寄發,信外署名系鐵民自本支部發八字,信内純是譏嘲語。

    略雲: 鈍初先生足下:鄙人自湘而漢而滬,一路歡送某君,赴黃泉國大統領任。

    昨夜正欲與某君晤别,贈以衛生丸數粒,以作紀念,不意誤贈與君,實在對不起了。

    雖然,君從此亦得享千古之幸福了。

    因某君尚未赴新任,本會同人,昨夜曾以钜金運動選舉,選舉結果,則君最占優勝,每票全額五千元,故同人等請君先行代理黃泉國大統領,俟某君到任後,自當推舉你任總理。

    肅此恭祝榮禧,并頌千古!救國協會代表鐵民啟。

     看這函中文字,已見得此案兇犯,不止一人,且仍匿迹租界中。

    函内誤贈二字,實系亂人耳目。

    所雲某君,亦并非有特别指定,意在恫吓國民黨中要人,令勿再為政黨競争。

    或謂國民黨首領就是孫、黃二人,是時孫文正往遊日本,隻黃興留滬,函中所雲某君,分明是暗指黃興,也未可知。

    此數語為補叙孫文行蹤,所以帶及。

    總之,此案為政治關系,無與私怨,當日的明眼人,已窺測得十分之五了。

    故作疑案。

     二十三日晚間,上海租界中,正在熱鬧的時候,燈光熒熒,車聲辘辘,除行人旅客外,所有闊大少紅倌人等,正在此大出風頭,往來不絕,清和坊、迎春坊一帶尤覺得車馬盈途,衆聲聒耳。

    這一家是名娼接客,賣笑逞嬌,那一家是狎客登堂,騰歡喝采。

    還有幾家是貴人早降,绮席已開,不是猜拳喝酒,就是彈唱侑賓,管弦雜沓,履舄紛纭。

     突來了紅頭巡捕數名,把迎春坊三四弄口,統行堵住。

    旋見總巡蔔羅斯,與西探總目安姆斯脫郎,帶着巡士等步入弄中,到了李桂玉妓館門首,一齊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