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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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柳毅在撫州做郡守,那一日夜間,似睡不睡。

    見一幼童并一弱女,身帶桎梏,頸系赤繩,跪在案前,央柳毅救命。

    柳毅麾之不去,卻自驚醒。

    告訴兩位夫人,兩位夫人道:“幽渺之事,不可預先說破。

    ”這且按下不題。

     卻說吉安府吉水縣,城東南有個村莊,名為五裡堡。

    莊内有一個人,姓白,名天香,是個錢販子。

    家道殷實,身邊常帶銀子三百兩,在吉水縣城裡、集上給人封糧,借此以便買錢。

    他西鄰有個孀婦,姓辛。

    辛寡婦有個異子,叫做辛泰。

    讀書讀到一十六歲,因家計貧乏舍了書本,母子兩個靠織布為生。

    那一日是吉水縣城裡大集,辛泰往集上去賣布。

    先到白家,問道:“白大叔,集上去了麼?”白天香答道:“侄子,你來得好!我正要找你合伴,你好給我背褡子。

    辛泰就把褡子接過來,背在肩上,手裡拿着布匹。

    兩個出了大門,說說笑笑,一直上城裡去了。

    進得城來,辛泰把褡子交給天香,就上了布市。

    白天香就在大街上鋪裡坐下,給人家封糧。

     那一日集上布卻甚遲,辛泰等至紅日西沉,才把匹白布賣出。

    又買了些東西,天氣漸黑。

    來找白天香,同伴回去。

    卻見白天香在酒肆中坐着吃酒,辛泰問道:“白大叔,還不回家嗎?”白天香答道:“我的銀子多半使出去了,錢沒給金,還有幾兩散碎銀子,帶在身邊,褡子不勞你背了。

    這是褂子一個,你先給我捎回家去罷!對你白嬸子說,掌燈以後我就到了,叫他不必挂心。

    ”辛泰拿着白天香的褂子,就先出城而走。

    走有裡許,路旁有座小廟,台上坐着個人,問道:“來的不是辛泰嗎?”辛泰答道:“正是。

    ”辛泰近前仔細一看,那人是石官屯石岩,超号叫做銅錘石二。

     卻說石二吃酒賭小,無所不為。

    時常做些歹事,人卻不大提防。

    今晚正為輸不而出,意欲候至半夜,斷人幾兩銀子,好去還帳,辛泰那裡知道!石二又問道:“你來時見與白天香同伴,回去為何不見他來?”辛泰答道:“他還在城裡吃酒哩!出城得到定更以後。

    ”說了幾句話,辛泰就走了。

    石二聽了這話,就心起不良,在廟台上專候白天香,到時以便斷他。

     卻說辛泰來到莊上,見了白天香之妻焦氏,正在門首站着。

    見了辛泰,問道:“你白大叔為麼還不回來?”辛泰答道:“他還在那裡吃酒哩!叫我先來了,這裡他的褂子一個,嬸子你且收去。

    ”焦氏接過褂子,轉入院裡。

     辛泰到了家中,把布銀交給他母親。

    吃了晚飯,出來門口坐着。

    時近二更,還不見白天香回來,辛泰又去問道:“白大叔來了麼?”焦氏道:“至今沒有。

    ”辛泰道:“我往前去接他。

    住一時片刻就會回了。

    ”辛泰出了莊頭,接至二裡以外,并無蹤影。

    回複道:“這時尚不來,想必在城裡住下了。

    白嬸子,你關門睡罷!”焦氏應諾關門回家睡了。

     卻說白天香在酒鋪裡吃了個醉,把剩下的幾兩銀子放在褡裡,束在腰間,出了鋪門。

    東倒西歪走到城外,約有更天。

    一時酒上,跌倒在地,呼呼睡去。

     那石二等至二更,總不見白天香過來,他就漸漸向前迎去。

    卻見白天香倒在路旁,過去推着叫道:“白大叔,你睡着了嗎?”這白天香睡了一會,酒力稍解,問道:“你是誰人?”答道:“我是石二。

    白大叔起來,我送你家去。

    ”白天香拉着石二的手,勉強爬起。

    石二扶着他走,走到一個溝前,說道:“送有半路了,你自己回家去罷!快把褡子給我!”白天香道:“褡子是我的,你如何問我要?”石二道:“你真個不給我嗎?”天香道:“我不給你,你敢怎樣?”石二此時賊性複發,過去一拳,打倒了。

    白天香正要起時,劈耳門又是一腳,白天香就立時死了。

    石二把褡内幾兩銀子拿出,下入腰中。

    正待走時,又轉想道:“晚間曾遇見辛泰,萬一事情發覺,他就是個确證。

    不如把這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