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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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猜疑都是有道理的。

    晚上,凱瑟琳和她的朋友一起活計,見着将軍在客廳裡遲緩地踱步,垂着眼,鎖着眉,整整沉思了一個鐘頭。

    這時凱瑟琳感到,她決不會冤枉他。

    這簡直是蒙透尼的神氣的姿态!一個尚未完全喪盡人性的人,一想起過去的罪惡情景不免膽戰心驚,還有什麼比這能表明其陰郁的心理的!不幸的人兒!凱瑟琳因為心情焦慮,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目光投向将軍,以至引起了蒂爾尼小姐的注意。

    “我父親,”她小聲說道。

    “經常這樣在屋裡走來走去,這沒有什麼奇怪的。

    ” “這就更加不妙!”凱瑟琳心想:他這不合時宜的踱步,與他早晨不合時宜的奇怪散步是一緻的,決不是好征兆。

     晚上得很枯燥,似乎也很漫長,這使凱瑟琳特别認識到亨利在他們之中的重要性。

    後來,當她可以走時,她感到由衷的高興,盡管她無意中看到是将軍使眼色,讓他女兒拉鈴的的。

    不過,男管家剛想給主人點蠟燭,将軍卻攔住了他。

    原來,他還不準備馬上去休息。

    “我要看完許多小冊子,”他對凱瑟琳說道,然後才能睡覺。

    也許在你入睡之後,我還要花幾個鐘頭來研究國家大事。

    我們兩人還有比這更恰當的分工嗎?我的眼睛為了别人的利益都快累瞎了,可你的眼睛卻在休息,休息好了好淘氣。

    ” 但是,他說他要辦公也好,那絕妙的恭維也罷,都動搖不了凱瑟琳心中的念頭,她認為将軍長時間地推遲正常的睡眠,一定另有一個大相徑庭的動機。

    家人人睡之後,讓一些無聊的小冊子攪得幾個鐘頭不能安歇,這是不大可能的。

    這裡面一定有個更加深奧的原故:他準有什麼事情,非要等全家人人睡之後才能去幹。

     凱瑟琳接着必然會得出這樣的結論:蒂爾尼太太很可能還活着,不知什麼緣故給關了起來,每天晚上從她無情無義的丈夫手裡,接過一點殘羹粗飯。

    這個念頭雖則駭人聽聞,但至少要比不義加速的死亡來得好些,因為照自然趨勢來說,她不久定會得到釋放。

    聽說她當時是突然得病,她女兒又不在身邊,很可能另外兩個孩子也不在,這些情況都有助于說明,她被監禁的推測可能是對的。

    監禁的起因—一或許是拈酸吃醋,或許是無端的殘忍——還有待澄清。

     凱瑟琳一邊脫衣一邊尋思這些問題時,突然想到她早上說不定就從囚禁那不幸女人的地方走過,距離她在裡面殘喘度日的囚室不過幾步遠,因為這裡還保留着修道院建築的痕迹,諾桑覺寺還有哪裡比這兒更适合監禁人呢?再說那條用石頭鋪砌的拱頂走廊,她已經心驚膽戰地在裡面走了一遭,對那一扇扇門還記憶猶新,盡管将軍沒作解釋。

    這一扇扇門,哪兒不能通呢?為了證明她的推測下無道理,她還進而想到:蒂爾尼夫人住房所在的那段走廊被列為了禁區,據她記憶斷定,這段走廊應該恰好位于那排可疑的密室上方。

    那些房間旁邊的那節樓梯,凱瑟琳曾經倏忽地瞥一眼,一定有密道與下面的密室溝通,可能為蒂爾尼将軍的殘暴行徑提供了方便。

    蒂爾尼夫人可能是被蓄意搞昏以後,給擡下樓的。

     凱瑟琳有時對自己的大膽推測感到吃驚,有時她希望自己想得太過火,同時又怕太過火。

    但是從表面來看,這些推測又是那樣合乎情理,她又打消不了。

     她相信,将軍的罪惡活動發生在四方院的那邊,恰好與她這邊迎面相對。

    因此她意識到:如果仔細觀察,将軍去囚室見他妻子時,他的燈光也許會從樓下窗口透出來。

    上床之前,她曾兩次悄悄溜出房間,來到走廊相應的窗口,瞧瞧有沒有燈光。

    可是外面一片黑暗,想必還為時過早。

    而且從一陣陣上樓梯的聲音,她相信傭人一定還沒睡覺。

    午夜之前,她料想看不到什麼名堂,但是到午夜,等時鐘敲了十二點,萬籁俱寂的時候,如果不讓黑暗吓破膽的話,倒還想溜出去再看一次。

    但是,時鐘打十二點的時候,凱瑟琳已經睡着了半個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