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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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葉,那确實是添枝加葉,我喜歡這樣的内容。

    如果哪一篇演講寫得很好,我也不管它由誰來作,都要高高興興地讀下去。

    如果是出自休姆先生,或者羅伯遜博士的手筆,我很可能比讀卡拉克塔庫斯、阿格裡科拉或者阿爾弗烈德大王的真實講話,還要興緻勃勃。

    ” “你喜歡曆史!艾倫先生和我父親也是如此。

    我有兩個兄弟,他們也不讨厭曆史。

    在我這個小小的親友圈圈裡就有這麼多例子,真是可觀啊!這樣一來,我就不再可憐寫曆史的人了。

    如果大家愛看他們的書,那當然很好。

    但是,我過去一直以為沒人愛看他們費那麼大功夫寫出的一部部巨著。

    或者辛辛苦苦寫出來隻是為了折磨那些少男少女,我總覺得這是一種苦命。

    雖然我現在知道他們這樣做是完全正确的。

    完全必要的,但是我過去經常感到奇怪,有人居然有勇氣坐下來特意幹這種事。

    ” “少男少女應該接受折磨、”亨利說道。

    “這是但凡對文明國度的人性多少有點了解的人所無法否認的。

    但是,我要為我們最傑出的曆史學家說幾句話:如果有人認為他們缺乏更加崇高的一目标。

    他們難免不感到氣憤。

    他們憑着自己的寫作方法和風格。

    完全有資格折磨那些最有理智的成年讀者,我使用‘折磨’這個動詞(我注意到這是你的措詞),拿它代替了‘教育’這個字眼,就算它們現在是同義詞吧。

    ” “你認為我教育稱作折磨很荒謬,可是,假使你以前像我一樣,經常聽見可憐的孩子最初如何學習字母,然後如何學習拼寫,假使你看見他們整個上午如何愚不可及。

    臨了我那可憐的母親如何精疲力竭(就像我在家裡幾乎每天見到的那樣),你便會承認:折磨和教育有時是可以當作同義詞的。

    ” “很有可能。

    但是,曆史學家對于學習認字時的困難并不負有責任。

    他似乎不特别喜歡勤奮好學,刻苦鑽研、即便如此。

    你恐怕也得承認。

    一輩子能看書、受兩三年折磨還是十分花得的。

    請想想。

    倘若不教人念書,拉德克利夫夫人的作品常不是白寫了,甚至也許壓根兒寫不出來。

    ” 凱瑟琳表示同意。

    她熱情洋溢地贊頌了那位夫人的功績,随即便結束了這個話題、蒂爾。

    尼兄妹馬上談起了另一個話題,凱瑟琳對此無話可說。

    他們帶着繪畫行家的目光,觀賞着鄉間的景色,并且帶着真正的鑒賞力,熱切地斷定這裡可以作出畫來。

    凱瑟琳茫然不知所措。

    她對繪畫一竅不通——她對富有情趣的東西都一竅不通。

    她聚精會神地聽着,可是得不到什麼收獲,因為他們用的字眼簡直讓她莫名其妙。

    她能聽懂的一點點,卻似乎與她以前對繪畫所僅有的一些概念相矛盾。

    看來,從高山頂上似乎不能再取到好景了。

    清澈的藍天也不再象征晴天了。

    她為自己的無知感到不勝羞愧——但是這種羞愧是不必要的。

    人們想要依依多情的時候。

    總應該表示自已知識淺薄才好。

    自恃淵博是無法滿足别人的虛榮心的,這是聰明人要力求避免的。

    特别是女人,如果她不幸地有點知識的話,應該盡可能地将其掩蓋起來。

     一位姊妹作家,已經用神工妙筆闡述了姣美小姐天性愚笨的好處。

    對于她在這方面的論述,我隻想為男人補充說一句公道話:雖然對于大部分比較輕浮的男人來說,女人的愚笨大大增添了她們的妩媚,但是有一部分男人又太有理智,太有見識,對女人的希求也隻是無知而已。

    可是凱瑟琳并不了解自己的長處,不一個美麗多情而又愚昧無知的姑娘,定能迷住一位聰明的小夥子,除非機緣特别不利。

    在目前情況下,她承認自己知識貧乏,痛恨自己知識貧乏,并且公開宣布:她将不惜任何代價學會繪畫。

    于是,亨利馬上就給她講授什麼樣的景物可以構畫,他講授得一清二楚、凱瑟琳很快從亨利欣賞的東西裡看到了美。

    凱瑟琳聽得十分認真,亨利對她也十分滿意,認為她有很高的天然審美力。

    他談到了近景、遠景、次遠景、旁襯景、配景法和光亮色彩。

    凱瑟琳是個大有希望的學生,當他們登上比琴崖頂峰時,她很有見地地道,全巴思城不配采入風景畫。

    亨利對她的長進感到很高興,同時又怕一下子灌多了惹她發膩,便擱開了這個話題。

    他從一座嶙峋的山石和他假想長在山石近頂的一棵枯掉的栎樹談起,很容易就談到—般的栎樹——談到樹林,林場,荒地,王室領地和政府——不久就談到了,一談就很容易導緻沉默。

    他對國事發表了一段簡短的議論之後,大家便陷入了沉默。

    後來這沉默讓凱瑟琳打破了,隻聽她帶着嚴肅的口吻說道:“我聽說,倫敦馬上要出駭人聽聞的東西。

    ” 這話主要是對蒂爾尼小姐的,蒂爾尼小姐不覺大吃一驚,趕緊答道:“真的!什麼性質的?” “這我可不知道,也不知道作者是誰。

    我隻聽說,這要比我們迄今接觸到的任何東西都更可怕。

    ” “天哪!你能從哪兒聽來的呢?” “我的一個特别要好的朋友昨天從倫敦來信說的。

    據說可怕極了。

    我想一定是謀殺一類的内容。

    ” “你說起來泰然自若的,讓人驚訝。

    不過我希望你的朋友是言過其實。

    如果這樣的陰謀事先透露出來,政府無疑會采取适當措施加以制止的。

    ” “政府,”亨利說道,盡量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