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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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玉京朝會去,願随鸾鶴入青冥。

    ” 數日後,夫人亦使袅煙答詩一章雲:“一飲瓊漿百感生,玄霜搗盡見雲英,藍橋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岖上玉京。

    ”航覽之,空愧佩而已,然亦不能洞達詩之旨意。

    及抵襄漢,夫人使婢挈妝奁不辭而去。

    航遍求訪,竟無蹤迹。

    後經藍橋驿,因渴甚,下道求飲。

    見茅屋三四間,有老妪緝麻其下,航揖妪求漿,妪咄曰:“雲英,攜一瓯漿來。

    郎君飲。

    ”航憶夫人詩有雲英之句,正訝之,俄葦箔之下,雙手如玉,捧出瓷瓯。

    航接飲之不啻玉液也。

    因還瓯,遽揭箔見一女子,光彩照人,航愛慕不已,因白妪曰:“某仆馬甚乏,願少憩于此。

    ”妪曰:“任郎君自便耳。

    ”良久告妪曰:“向睹小娘子豔麗驚人,姿容耀世,所以躊蹰而不能去,願納厚禮而取之可乎?”妪曰:“老病隻有此孫女。

    昨有神仙與靈藥一刀圭,但須玉杵臼,搗之百日,方可就吞,若欲娶此女者,須得玉杵臼,其餘金帛吾無用處耳。

    ” 航拜謝曰:“願以百日為期,必攜杵臼至。

    幸無複許人。

    ”妪曰:“如約。

    ”航至京遍訪玉杵臼,忽遇一貨玉翁曰:“近有一玉杵臼,非二百缗不可得。

    ”航乃傾囊兼賣仆馬,方及其值,辄步驟獨攜而抵藍橋,妪見大笑曰:“世間有如此信士乎?” 遂許以為婚,女亦微笑曰:“雖然更為搗藥百日,方議婚好。

    ” 亦于襟帶間解藥付航,航即搗之,每夜猶聞搗藥聲,航窺之,見玉兔持杵而舂,百日足,妪持藥而吞之曰:“吾當入洞而告姻戚,為裴郎具帏帳。

    ”遂挈女入山,謂航曰:“但少留此。

    ” 逡巡,車馬隸人迎航,見一大第連雲,朱扉晃目,仙童侍女引航入帳就禮訖。

    航拜妪不任感荷!及引見諸姻戚,皆神仙中人。

     一女仙鬟髻霓衣,雲是妻之姊,航拜訖,女仙曰:“裴郎不意鄂渚同舟而抵襄漢乎?”航愧謝左右曰:“是小娘子之姊,雲翹夫人劉綱仙君之妻也。

    已列高真為玉皇之女史。

    ”妪遂将航夫妻入玉峰洞中,瓊樓珠室而居之,餌以绛雪瓊英之丹,體漸清虛,毛發绀綠,神化自在,超為上仙。

    至太和中,友人盧颢遇之藍橋驿之西,備說得道之事,乃贈藍田美玉十斤,紫府雲丹一粒,颢稽颡請曰:“兄既得道,乞一言惠教。

    ”航曰:“老子雲:‘虛其心。

    實其腹。

    ’”颢猶懵然,複語之曰:“心多妄想,腹漏精液,虛實可知也。

    ”言訖,忽不見。

     許真君 許遜,字敬之,号真君,南昌人,吳赤烏二年,母夢金鳳銜珠,墜于掌中,玩而吞之,因是有娠而生真君。

    少小疏通,與物無忤。

    嘗從獵射一鹿,中之而斃,鹿母惶顧舐之。

    因感悟,折棄弓矢,克意為學。

    博通經史,尤嗜神仙修煉之術。

    聞西安吳猛得丁義神方,乃往師之;悉受其秘,日以修煉為事。

     時買一鐵燈檠,因夜燃燈,見漆剝處有光,視之,金也。

    明日訪售主,還之。

    晉武帝太康元年,舉孝廉,辟為旌陽縣令,吏民悅服。

    歲饑,民無以輸。

    真君乃以靈丹點瓦礫成金,令人潛瘗于縣圃。

    一日,籍民之未輸者,使服力于圃。

    民鋤地得金,用以輸納,遂悉安堵。

    又歲大疫,死者十七八;真君以所得神方拯治之。

    他郡病民相繼而至,于是标竹于郭外,置符水于其中,使就竹下飲之,皆瘥。

    久之知晉室将亂,乃棄官東歸。

    嘗憩于柏林,有女童五人,各持寶劍來見,真君異而受之。

    既而偕至真君之家,日惟擊劍自娛,真君知其劍仙也,卒獲神劍之用。

    既而與吳君遊于丹陽黃堂,聞謀姆多道術,遂同往叩以道妙。

    姆雲:“昔孝悌王下降曲阜蘭公家,謂蘭公曰:‘後晉代當有神仙許遜,傳吾此道。

    ’留下金丹寶經、銅符鐵券,授吾掌之以俟子,積有年矣,今當授子。

    ”乃擇日登壇,出孝悌王諸秘,悉傳之。

    真君方心期每歲必求谒姆,姆即覺之,曰:“子勿來,吾即還帝鄉矣。

    ”因取香茅一根,南望擲之,曰:“子歸茅落處,立吾祠,歲秋一至足矣。

    ”二君還,覓訪飛茅之迹,遂建祠宇;每歲仲秋之三日,必朝谒焉。

    初,真君往訪飛茅,偶憩真靖,見鄉民盛烹宰以祀神,且相戒雲:“祭不腆,則神怒禍降。

    ”真君曰:“怪祟敢爾?”乃召風雷伐之,拔其林木。

    明日告其裡人曰:“妖社已驅,毋用祭也。

    ”又見人苦遠汲,乃以杖刺前涸澤出泉以濟之,雖旱不竭。

     渡小蜀江,感江岸主人朱氏迎接甚勤,乃戲畫一松于其壁,其家因之得利加倍。

    後江漲潰堤,市舍俱漂,惟松壁不壞。

     真君往西安縣,行過一小廟,廟神迎告曰:“此有蛟害民,知仙君來,逃往鄂渚矣。

    ”真君至鄂渚,路逢二老人指曰:“蛟伏前橋下。

    ”真君至橋,仗劍叱之,妖蛟驚奔入大江,匿于深淵;乃敕吏兵驅出,遂誅之。

    時海昏之上缭有巨蛇,據山為穴,吐氣成雲,亘四十裡;人畜在其氣中者,俱為吞吸,大為民害。

    真君聞之,乃集弟子逐前至蛇所,仗劍布氣。

    蛇懼,入穴;乃飛符召海昏社伯驅之,蛇始出穴。

    舉首高十餘丈,目若火炬,吐毒沖天。

    真君嘯命風雷,呼指神兵,以懾服之,使不得動,乃飛步踏其首,以劍辟其颡。

    弟子施岑、甘戟等,引兵揮之。

    蛇腹裂,有小蛇自腹中出,長數丈。

    甘君欲斬之,真君曰:“彼未為害,不可妄誅;一千二百五十餘年後,為民害,吾當複出誅之。

    以吾壇前植柏為驗,其枝拂壇掃地,是其時也。

    ” 又預谶雲:“吾仙去後,一千二百四十年間,豫章之境,五陵之内,當出地仙八百人。

    此時小蛇若為害,彼八百人自當誅之。

    ” 蛇子遂得入江。

    真君曰:“大蛇雖滅,蛟精未誅,恐其俟隙潰郡城。

    吾歸郡乎!”乃與甘、施二君歸郡,周覽城邑。

    遇一少年通谒,自稱姓慎,禮貌勤恪,應對敏給。

    遽告去。

    真君謂弟子曰:“适來者非人,即老蛟,故來見試也。

    ”迹其所之,乃在郡城江浒,化為黃牛,卧沙碛之上。

    真君剪紙化黑牛,往鬥之。

    令施岑潛持劍往,俟其鬥酣,即揮之。

    施君一揮,中其左股。

    牛奔入城南,直至長沙,化為人,入賈玉使君家。

     先是蛟精嘗慕玉之女美,化為一少年谒之;玉愛其才,乃妻以女。

    居數載,生二子。

    常以春夏之交,孑然而出;至秋,則乘巨艦重載而歸。

    蓋乘春夏大水覆舟所獲也。

    是秋空還,語玉雲:“财貨為盜所劫,且傷左股。

    ”玉求醫療之,真君即為醫士谒玉。

    玉喜,召婿出;蛟精覺,懼不敢出。

    真君随至其堂,厲聲叱曰:“江湖蛟精,害物不淺;吾尋蹤至此,豈容複藏? 速出!”蛟精計窮,遂見本形,蜿蜒堂下,為吏兵所誅。

    真君以法水巽其二子,亦皆為小蛟,并誅之。

    真君謂玉曰:“蛟精所居,其下深不逾尺,皆洪波也。

    可速徙居!”玉乃遷高原,其地果陷為淵。

    真君複還豫章,而蛟之餘黨甚盛,慮真君誅之,皆化為人,詭言曰:“仆家長安,積世崇善;遠聞賢師許君有神劍,願聞其功。

    ”弟子語之曰:“吾師神劍,指天天裂,指地地折,萬邪不敢擋。

    神聖之寶也!”蛟黨曰:“亦有其不能傷者乎?”弟于戲之曰:“惟不能傷冬瓜葫蘆耳。

    ”蛟黨以為誠然,盡化為葫蘆冬瓜,浮泛滿江。

    真君知為蛟黨所化,以劍授施岑,履水斬之,無噍類。

    由是水妖屏迹,城邑無虞。

    明帝太甯二年,大将軍王敦舉兵内向,次慈湖。

    真君與吳君同往谒敦,冀說止之。

    時郭璞在幕府,因璞與俱見,敦喜延之飲而問曰:“予夢一木破天,君等以為何如?”真君曰:“非佳兆也。

    ” 吳君曰:“木上破天,未字也;君宜未可妄動。

    ”敦色變,令璞筮之。

    璞曰:“無成。

    ”敦怒,令武土擒璞,軌之。

    真君乃舉杯擲地,化為白鹄,飛繞梁棟。

    敦一舉目,已失二君所在。

     後二君還至金陵,欲買舟至豫章,而舟人告以乏刺舟者。

    真君曰:“爾但瞑目安坐,切勿觇視,吾自為汝駕之。

    ”默召二龍挾舟而行,舟漸淩空。

    俄過廬山頂,至紫霄峰金阙洞,舟人拜求濟度;真君教以服餌靈草,遂得辟谷不死,隐于此山。

    二君各乘一龍,以歸舊隐。

    數十年間,不複以時事關意,惟精修至道。

    孝武帝甯康二年,真君一百三十六歲。

     八月朔旦,有二仙自天而下,雲奉玉皇命,授真人以九州都仙太史、高明大使之職,并告以沖舉之日,遂乘雲車而去。

     是月望日,遙聞天樂之音。

    祥雲冉冉,羽蓋龍車;從官兵衛,仙童玉女,前後導從,乃揖真君升龍車。

    真君與其父族侍從旰烈、與其母部侍從仙眷四十二口,同時白日拔宅升天,雞犬亦随。

    百裡之内,異香芳馥,經月不散。

     劉晨 劉晨,剡縣人。

    漢永平中,與阮肇入天台采藥,路迷不得返。

    經十三日,飲渴甚。

    望山上有桃實,共取食之。

    下山,取澗水飲,見一杯流出,中有胡麻飯焉。

    二人喜曰:“此近人家矣。

    ”遂度山,出一大溪。

    溪邊有二女,色甚美,顧曰:“劉、阮二郎捉杯來耶!”劉、阮異之。

    二女歡然如舊,曰:“來何晚耶?”即邀歸家。

    南壁東壁,各有羅帏绛帳。

    命侍女具馔,有胡麻飯、山羊脯,甚甘美。

    食畢,行酒。

    俄有群女持酒,繼弄絲弦笙箫,歌舞作樂。

    夜半,各就一帳宿,歡洽如膠。

    住久,日求還,苦留半年。

    氣候草木常春,花豔無凋零,歸思更切。

     二女曰:“罪根未滅,使君等至此。

    ”遂指示還路。

    及歸,鄉邑零落,已七世矣。

    再往女家,尋覓不獲。

    晉太康八年,失二人所在。

     趙飛燕 趙後飛燕,父馮萬金,祖大力,工理樂器,事江都王協律舍人。

    萬金不肯傳家業,編習樂聲,亡章曲任,為繁手哀聲,自号凡靡之樂,聞者心動焉。

    江都王孫女姑蘇主,嫁江都中尉趙曼。

    曼幸萬金,食不同器不飽。

    萬金得通趙主,主有娠。

    曼性暴妒,且早有私病,不近婦人。

    主恐,稱疾居王宮;一産二女,歸之萬金。

    長曰宜主,次曰合德,然皆冒姓趙。

    宜主幼聰悟,家有彭祖分脈之書,善行氣術;長而纖便輕細,舉止翩然,人謂之飛燕。

    合德膏滑,出浴不濡;善音辭,輕緩可聽。

    二人皆出世色。

    萬金死,馮氏家敗;飛燕妹弟,流轉至長安。

    于時人稱趙主子,或雲曼之他子,與陽阿主家令趙臨共裡巷,托附臨。

    屢為組文刺繡獻臨,臨愧受之。

    居臨家稱臨女。

    臨嘗有女事宮省,被病歸死,飛燕或稱死者。

    飛燕妹弟事陽阿主家,為舍直。

    常竊效歌舞,積思精切,聽至終日,不得食。

    待直資服疏,苦财,且颛事膏沐澡粉,其費亡所愛,其直者指為愚人。

     飛燕通鄰羽林射鳥者。

     飛燕貧,與合德共被。

    夜雪,期射鳥者于舍旁。

    飛燕露立,閉息順氣,體溫舒,亡疹粟。

    射鳥者異之,以為神仙。

    飛燕緣主家大人得入宮,召幸。

    其姑妹樊女慝為丞光司亦巾者,故識飛燕與射鳥兒事,為之寒心。

    及幸,飛燕瞑目牢握,涕交頤下,戰栗不迎帝。

    帝擁飛燕,三夕不能接,略無譴意。

    宮中素幸者,從容問帝,帝曰:“豐若有餘,柔若無骨;遷延謙畏,若遠若近,禮義人也。

    甯與女曹婢脅肩者比耶?”既幸,流丹浃藉。

     女慝私語飛燕曰:“射鳥者不近女邪?”飛燕曰:“吾内視三日,肉肌盈實矣。

    帝體洪壯,創我甚焉。

    ”飛燕自此持幸後宮,号趙皇後。

    帝居鴛鴦殿便房,省帝簿。

    女慝上簿,女慝因進言飛燕有女弟合德,美容體,性醇粹可信,不與飛燕比。

    帝即令舍人呂延福,以百寶鳳毛步辇迎合德。

    合德謝曰:“非貴人姊召,不敢行,願斬首以報宮中。

    ”延福還奏,女慝為帝取後五采組文手藉為符,以召合德。

    合德新沐,膏九曲沈水香。

    為卷發,号新髻,為薄眉,号遠山黛;施小朱,号慵來妝。

    衣故短,繡裙小袖,李文襪。

    帝禦雲光殿帳,使樊女慝進合德。

    合德謝曰:“貴人姊虐妒,不難滅恩;受恥不愛死,非姊教,願以身易恥,不望旋踵!”音詞舒閑清切,左右嗟賞之啧啧。

    帝乃歸合德。

     宣帝時披香博士淖方成,白發教授宮中,号淖夫人,在帝後唾曰:“此禍水也,滅火必矣。

    ”帝用樊女慝計,為後别開遠條館,賜紫茸雲氣帳,文玉幾,赤金九層博山緣合。

    女慝諷後曰:“上久亡子,宮中不思千萬歲計邪?何不時進上,求有子?”後德女慝計,是夜進合德。

    帝大悅,以輔屬體,無所不靡,謂為溫柔鄉。

    謂女慝曰:“吾老是鄉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雲鄉也。

    ”女慝呼萬歲,賀曰:“陛下真得仙者。

    ”上立賜女慝鲛文萬金錦二十四匹。

    合德尤幸,号為趙婕妤。

    婕妤事後,常為兒拜。

    後與婕妤坐,後誤唾婕妤袖,婕妤曰:“姊唾染人绀袖,正似石上華。

     假令尚方為之,未必能若此衣之華。

    ”以為石華廣袖。

     後在遠條館,多通侍郎宮奴多子者。

    婕妤傾心翊護,常謂帝曰:“姊性剛,或為人構陷,則趙氏無種矣。

    ”每泣下?恻。

     以故白後奸狀者,帝辄殺之。

    侍郎宮奴,鮮绔蘊香,姿縱栖息遠條館,無敢言者。

    後終無子。

    後浴五蘊七香湯,踞通香沉水坐,潦降神百蘊香。

    婕妤浴豆蔻湯,傅露華百英粉。

    帝嘗私語樊女慝曰:“後雖有異香,不若婕妤體自香也。

    ”江都易王故姬李陽華,其姑為馮大力妻,陽華老歸馮氏,後姊弟母事陽華。

     陽華善赍飾,常教後九回沉水香澤,雄麝臍内息肌丸。

    婕妤亦内息肌丸,常試若為婦者,月事益保他日,後言于承光司劑者上官妩,妩膺曰:“若如是,安能有子乎?”教後煮羊花滌之,終不能驗。

    真臘夷獻萬年蛤、不夜光珠,彩皆若月照,人亡妍醜,皆美豔。

    帝以蛤賜後,以珠賜婕妤。

    後以蛤妝五成金霞帳,帳中常若滿月。

    久之,帝謂婕妤曰:“吾晝視後,不若夜視之美,每旦令人忽忽如失。

    ”婕妤聞之,即以珠号為枕前不夜珠,為後壽,終不為後道帝言。

    始加大号,婕妤奏書于後曰:“天地交暢,貴人姊及此令吉,光登正位。

    為先人休,不勘喜豫。

    謹奏上二十六物以賀:金屑組文茵一鋪,沉水香蓮心碗一面,五色同心大結一盤,鴛鴦萬金錦一匹,琉璃屏風一張,枕前不夜珠一枚,含香綠毛狸藉一鋪,通香虎皮檀象一座,龍香握魚二首,獨搖寶蓮一鋪,七出菱花鏡一奁,精金彄環四指,若亡绛绡單衣一襲,香文羅手藉三幅,七面光雄肪發澤一盎,紫金被褥香爐三枚,文犀辟毒箸二雙,碧玉膏奁一合。

    ”使侍兒郭語瓊拜上。

    後報以雲錦五色帳,沉水香玉壺。

    婕妤泣怨帝曰:“非姊賜我,死不知此器。

    ”帝謝之,诏益州留三年輸,為婕妤作七成錦帳,以沉水香飾。

    婕妤接帝于太液池,作千人舟,号合宮之舟。

    池中起為瀛洲榭,高四十尺。

    帝禦流波文鄃無縫衫,後衣南越所貢雲英紫裙,碧瓊輕绡。

    廣榭上,後歌舞“歸風送遠”之曲,帝以文犀簪擊玉瓯,令後所愛侍郎馮無方吹笙,以倚後歌。

    中流歌酣,風大起;後順風揚音,無方長嘯細袅,與相屬。

    後裙髀,曰:“顧我顧我!”後揚袖,曰:“仙乎仙乎!去故而就新,甯忘懷乎?”帝曰:“無方為我持後”。

    無方舍吹持後履。

    久之,風霁。

    後泣曰:“帝恩我,使我仙去不得。

    ”怅然曼嘯,泣數行下。

    帝益愧愛後,賜無方千萬,入後房闼。

    他日宮姝幸者,或襞裙為絲,号曰留仙裙。

    婕妤益貴幸,号昭儀。

    求近遠條館。

    帝作少嫔館,為露華殿,含風殿,傳昌殿,求安殿,皆為前殿後殿。

    又為溫室,凝缸室,浴蘭室。

    曲房連檻,飾黃金白玉,以璧為表裡;千變萬狀,連遠條館,号通仙門。

    後貴寵,益思放蕩:使人博求術士,求匪安卻老之方。

     時西南北波夷緻貢,其使者舉菇一飲,晝夜不卧偃。

    典屬國上其狀,屢有光怪。

    後聞之,問:“如何術?”夷人曰:“吾術天地平,生死齊;出入有無,變化萬象,而卒不化。

    ” 後令樊女慝,弟子不周遺千金。

    夷人曰:“學吾術者,要不淫與謾言。

    ”後遂不報。

    他日樊女慝侍後浴,語甚歡。

    後為樊女慝道夷言,女慝抵掌笑曰:“憶在江都時,陽華李姑,畜鬥鴨水池上。

    苦獺齧鴨,時下朱裡芮姥者,求捕獺狸獻。

    姥謂姑曰:‘是狸不他食,當飯以鴨。

    ’姑怒,絞其狸。

    今夷術真似此也。

    ” 後大笑曰:“臭夷何足汗吾絞乎?”後所通宮奴燕赤鳳者,雄捷能超觀閣,兼通昭儀。

    赤風始出少嫔館,後适來幸。

    時十月五日,宮中故事,上靈安廟;是日吹埙擊鼓,連臂踏地,歌赤鳳來曲。

    後謂昭儀曰:“赤鳳為誰來?”昭儀曰:“赤鳳自為姊來,甯為他人乎?”後怒,以杯抵昭儀裙曰:“鼠子能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