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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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人,遂足以報其德哉?蓋天下不示以劫寇,則贓不破;贓不破,則紉針之結,終不得解矣。

    迨後夏子成進士,為顯官,封夫人,此乃報夏之德也。

    于此乃見天道之昭昭也。

     鞠烈婦 烈婦呂姓,掖縣人,邑之士之女也。

    年十九,歸同邑鞠良棟為室。

    良棟父名标,為武孝廉。

    家本不豐。

    當婦入門時,孝廉父母在堂,婦事祖翁姑,一如事翁姑。

    中饋之事,先于妯娌,味必适歡;暇則勤針黹,以佐兩代甘旨。

    相夫子,以成家,克盡婦道,甚得祖翁姑、翁姑歡心。

    妯娌親戚,鹹相敬愛,無間言。

    迨後祖翁姑、翁姑相繼逝世,哀痛毀瘠,過于諸婦。

    未幾分家,良棟業儒未成,去而服賈,常貿遷百裡外。

    婦代夫經理家事,無纖毫廢失。

    己未春,良棟得伯牛之疾,委頓床褥,刀圭無靈。

    年餘,大潰。

    婦侍湯藥,濯垢污,顧寒暑晝夜不少懈;恒籲天默禱,願以身代。

    謂良棟曰:“妾從君十年,未能為君育子嗣,此不祥婦也。

    君如不善,妾必相從地下,不作未亡人。

    ” 良棟瘡創濃潰,痛楚難忍,每欲自盡,以婦侍伺嚴,而未得其間。

    一夕,婦偶倦,良棟即懸帶梁上矣。

    婦驚起解救,而已無及。

    婦引帶自經。

    家人排闼入,見夫婦俱殒。

    正欲移寝,良棟忽蘇,具道婦之生前,誓死相從,及已投環解救狀;語畢而仍逝。

    時嘉慶庚申五月二十五日,婦年二十有九。

    此事非異而記之,何也?餘聞之友人,而未知應旌典否焉?記之以發潛光,即旌之而知在一邑;記之播傳天下,且可以勵為婦焉! 趙潘二夫人 吳主趙夫人,丞相達之妹。

    善畫,巧妙無雙,能于指間以彩絲織雲霞龍蛇之錦,大則盈尺,小則方寸,宮中謂之“機絕”。

     孫權常歎魏、蜀未夷,軍旅之隙,思得善畫者使圖山川地勢軍陣之像。

    達乃進其妹。

    權使寫九州江湖方嶽之勢。

    夫人曰:“丹青之色,甚易歇滅,不可久寶;妾能刺繡,作列國方帛之上,寫以五嶽河海城邑行陣之形。

    ”既成,乃進于吳主,時人謂之“針絕”。

    雖棘刺木猴,雲梯飛玄鳥,無過此麗也。

    權居昭陽宮,倦暑,乃褰紫绡之帷,夫人曰:“此不足貴也,”權使夫人指其意思焉。

    答曰:“妾欲窮慮盡思,能使下绡帷而清風自入,視外無有蔽礙,列侍者飄然自涼,若馭風而行也。

    ”權稱善。

    夫人乃析發,以神膠續之。

     神膠出郁夷國,接弓弩之斷弦,百斷百續也。

    乃織為羅鄃,累月而成,裁為幔,内外視之,飄飄如煙氣輕動,而房中自涼。

     時權常在軍旅,每以此幔自随,以為征幕。

    舒之,則廣縱一丈,卷之,則可内于枕中,時人謂之“絲絕”。

    故吳有“三絕”,四海無俦其妙。

    後有貪寵求媚者,言夫人幻耀于人主,因而緻退黜。

    雖見疑墜,猶存錄其巧工。

    吳亡,不知所在。

     吳主潘夫人,父坐法,夫人輸入織室,容态少俦,為江東絕色。

    同幽者百餘人,謂夫人為神女,敬而遠之。

    有司聞于吳主,使圖其容貌。

    夫人憂戚不食,減瘦改形。

    工人寫其真狀以進,吳主見而喜悅,以琥珀如意撫按即折,嗟曰:“此神女也,愁貌尚能惑人,況在歡樂!”乃命雕輪就織室,納于後宮,果以姿色見寵。

    每與夫人遊昭宣之台,志意幸惬,既盡酣醉,唾于玉壺中,使侍婢瀉于台下,得火齊指環,即挂石榴枝上,因其處起台,名曰環榴台。

    時有谏者雲:“今吳、蜀争雄,‘還劉’之名,将為妖矣!”權乃翻其名曰榴還台。

    又與夫人遊釣台,得大魚。

    王大喜,夫人曰:“昔聞泣魚,今乃為喜,有喜必憂,以為深戒。

    ”至于末年,漸相谮毀,稍見離退。

    時人謂夫人知幾其神。

    吳主于是罷晏,夫人果見棄逐。

    釣台基今尚存焉。

     甘後 蜀先主甘後,沛人也,生于微賤。

    裡中相者雲:“此女後貴,位極宮掖。

    ”及後長而體态特異,至十八,玉質柔肌,态媚容冶。

    先主召入绡帳中,于戶外望者,如月下聚雪。

    河南獻玉人,高三尺,乃取玉人置後側。

    晝則講說軍謀,夕則擁後而玩玉人。

    常稱玉之所貴,德比君子,況為人形,而不可玩乎? 後與玉人,潔白齊潤,觀者殆相亂惑。

    嬖寵者非惟嫉于甘後,亦妒于玉人也。

    後常欲琢毀壞之,乃說先主曰:“昔子罕不以玉為寶,《春秋》美之。

    今吳、魏未夷,安以妖玩經懷?凡淫惑生疑,勿複進焉。

    ”先主乃毀玉人像,嬖者皆退。

    當斯之時,君子議以甘後為神智婦人焉。

     楊太真 楊貴妃,小字玉環,弘農華陰人也。

    後徙居蒲州永樂之獨頭村。

    高祖令本,金州刺史,父玄琰,蜀司戶。

    貴妃生于蜀。

     嘗誤墜池中,後人呼為落妃池。

    池在導江縣前。

    妃早孤,養于父河南府士曹玄家。

    開元二十二年十一月,歸于壽郏二十八年十月,玄宗幸溫泉宮,使高力士取楊氏女于壽邸,度為女道士,号太真,住内太真宮。

    天寶四載七月,冊左衛中郎将韋昭訓女配壽郏是月,于鳳凰園冊太真宮女道士楊氏為貴妃,半後服用。

    進見之日,奏《霓裳羽衣曲》。

     是夕,授金钗钿合。

    上又自執麗水鎮紫庫磨金琢成步搖,至妝閣,親與插鬓。

    上喜甚,謂後宮人曰:“朕得楊貴妃,如得至寶也。

    ”乃制曲子曰《得寶子》,又曰《得革立子》。

    先是,開元初,玄宗有武惠妃、王皇後。

    後無子。

    妃生子,又美麗,寵傾後宮。

    至十三年,皇後廢,妃嫔無得與惠妃比。

     二十一年十一月,惠妃即世。

    後庭雖有良家子,無悅上目者,上心凄然。

    至是得貴妃,又寵甚于惠妃。

    有姊三人,皆豐碩修整,工于谑浪,巧會旨趣,每入宮中,移晷方出。

    宮中呼貴妃為娘子,禮數同于皇後。

    冊妃日贈其父玄琰濟陰太守,母李氏隴西郡夫人。

    又贈玄琰兵部尚書,李氏涼國夫人,叔玄皀為光祿卿銀青光祿大夫。

    再從兄钊拜為侍郎,兼數使。

    兄銛又居朝列。

    堂弟錡尚太華公主。

    是武惠妃生,以母,見遇過于諸女,賜第連于宮禁。

    自此楊氏權傾天下,每有囑請,台省府縣,若奉诏敕。

    四方奇貨,僮仆,駝馬,日輸其門。

    時安祿山為範陽節度,恩過最深,上呼之為兒。

    嘗于便殿與貴妃同宴樂,祿山每就坐,不拜上而拜貴妃。

    上顧而問之:“胡不拜我而拜妃子,意者何也?”祿山奏雲:“胡家不知其父,隻知其母。

    ” 上笑而赦之。

    又命楊銛以下,約祿山為兄弟姊妹,往來必相宴餞,初雖結義頗深,後亦權敵,不葉。

    五載七月,妃子以妒悍忤旨。

    乘單車,令高力士送還楊銛宅。

    及亭午,上思之不食,舉動發怒。

    力士探旨,奏請載還,送院中宮人衣物及司農米面酒馔百餘車。

    諸姊及銛初則懼禍聚哭,及恩賜浸廣,禦馔兼至,乃稍寬慰。

     妃初出,上無聊,中宮趨過者,或笞撻之,至有驚怖而亡者。

    力士因請就召,既夜,遂開安興坊,從太華宅以入。

    及曉,玄宗見之内殿,大悅。

    貴妃拜泣謝過。

    因召兩市雜戲以娛貴妃。

     貴妃諸姊進食作樂。

    自茲恩遇日深,後宮無得進幸矣。

    七載,加钊禦史大夫,權京兆尹,賜名國忠。

    封大姨為韓國夫人,三姨為虢國夫人,八姨為秦國夫人。

    同日拜命,皆月給錢十萬,為脂粉之資。

    然虢國不施妝粉,自炫美豔,常素面朝天。

    當時杜甫有詩雲:“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上馬入官門;卻嫌脂粉涴顔色,淡掃蛾眉朝至尊。

    ”又賜虢國照夜玑,秦國七葉冠,國忠鎖子帳,蓋希代之珍,其恩寵如此。

    銛授銀青光祿大夫鴻胪卿,列棨戟,特授上柱國,一日三诏。

    與國忠五家于宣陽裡,甲第洞開,僭拟宮掖,車馬仆從,照耀京邑。

    遞相誇尚,每造一堂,費逾千萬計,見制度宏壯于已者,則毀之複造,土木之工,不舍晝夜。

    上賜禦食,及外方進獻,皆頒賜五宅。

    開元已來,豪貴榮盛,未之比也。

    上起動必與貴妃同行,将乘馬,則力士執辔授鞭。

    宮中掌貴妃刺繡織錦七百人,雕镂器物又數百人,供生日及時節慶。

    續命楊益往嶺南,長吏日求新奇以進奉。

     嶺南節度張九章,廣陵長史王翼,以端午進貴妃珍玩衣服異于他郡,九章加銀青光祿大夫,翼擢為戶部侍郎。

    九載二月,上舊置五王帳,長枕大被,與兄弟共處其間。

    妃子無何竊甯王紫玉笛吹,故詩人張詩雲:“梨花靜院無人見,閑把甯王玉笛吹。

    ”因此又忤旨,放出。

    時吉溫多與中貴人善,國忠懼,請計于溫。

    遂入奏曰:“妃,婦人,無智識。

    有忤聖顔,罪當死。

     既嘗蒙恩寵,隻合死于宮中。

    陛下何惜一席之地,使其就戮? 安忍取辱于外乎?”上曰:“朕用卿,蓋不緣妃也。

    ”初,令中使張韬光送妃至宅,妃泣謂韬光曰:“請奏:妾罪合萬死。

     衣服之外,皆聖恩所賜。

    唯發膚是父母所生。

    今當即死,無以謝上。

    ”乃引刀剪其發一缭,附韬光以獻。

    妃既出,上怃然。

     至是,韬光以發搭于肩上以奏。

    上大驚惋,遽使力士就召以歸,自後益嬖焉。

    又加國忠遙領劍南節度使。

    十載上元節,楊氏五宅夜遊,遂與廣甯公主騎從争西市門。

    楊氏奴揮鞭誤及公主農,公主堕馬。

    驸馬程昌裔扶公主,因及數撾。

    公主泣奏之,上令決,殺楊家奴一人,昌裔停官,不許朝谒。

    于是楊家轉橫,出入禁門不問,京師長吏,為之側目。

    故當時謠曰:“生女勿悲酸,生男勿喜歡。

    ”又曰:“男不封侯女作妃,君看女卻是門楣。

    ”其天下人心羨慕如此。

    上一旦禦勤政樓,大張聲來。

    時教坊有王大娘,善戴百尺竿,上施木山,狀瀛州方丈,令小兒持绛節,出入其間,而舞不辏時劉晏以神童為秘書省正字,十歲,惠悟過人。

    上召于樓中,貴妃坐于膝上,為施粉黛,與之巾栉。

     貴妃令詠王大娘戴竿,晏應聲曰:“樓前百戲競争新,唯有長竿妙入神。

    誰謂绮羅翻有力,猶自嫌輕更著人。

    ”上與妃及嫔禦皆歡笑移時,聲聞于外,因命牙笏黃紋袍賜之。

    上又宴諸王于木蘭殿,時木蘭花發,皇情不悅。

    妃醉中舞《霓裳羽衣》一曲,天顔大悅,方知回雪流風,可以回天轉地。

    上嘗夢十仙子,乃制《紫雲回》并《夢龍女》,又制《淩波曲》。

     二曲既成,遂賜宜春院及梨園弟子并諸王。

    時新豐初進女伶謝阿蠻,善舞。

    上與妃子鐘念,因而受焉。

    就按于清元小殿,甯王吹玉笛,上羯鼓,妃琵琶,馬仙期方響,李龜年篥,張野狐箜篌,賀懷智拍,自旦至午,歡洽異常。

    時唯妃女弟秦國夫人端坐觀之。

    曲罷,上戲曰:“阿瞞(上在禁中,多自稱也。

    )樂籍,今日幸得供養夫人。

    請一纏頭!”秦國曰:“豈有大唐天子阿姨,無錢用耶?”遂出三百萬為一局焉。

    樂器皆非世有者,才奏而清風習習,聲出天表。

    妃子琵琶邏膔檀,寺人白季貞使蜀還獻,其木溫潤如玉,光耀可鑒,有金镂紅文,蹙成雙鳳。

    弦乃未诃彌羅國永泰元年所貢者,渌水蠶絲也,光瑩如貫珠瑟瑟。

    紫玉笛乃姮娥所得也。

    祿山進三百事管色,俱用媚玉為之。

    諸王,郡主,妃之姊妹,皆師妃,為琵琶弟子。

    每一曲徹,廣有獻遺。

    妃子是日問阿蠻曰:“爾貧,無可獻師長,待我與爾為。

    ”命侍兒紅桃娘取紅粟玉臂支賜阿蠻。

    妃善擊磬,拊搏之音泠泠然,多新聲,雖太常梨園之妓,莫能及之。

    上命采藍田綠玉,琢成磬,上方造?,流蘇之屬,以金钿珠翠飾之。

     鑄金為二獅子,以為趺,彩繪缛麗,一時無比。

    先,開元中,禁中重木芍藥,即今牡丹,得數本紅紫淺紅通白者,上因移植于興慶池東沉香亭前。

    會花方繁開,上乘照夜白,以步辇從。

     诏選梨園弟子中尤者,得樂十六色。

    李龜年以歌擅一時之名,手捧檀闆押衆樂前,将欲歌之。

    上曰:“賞名花,對妃子,焉用舊樂詞為。

    ”遽命龜年持金花箋,宣賜翰林學士李白立進《清平樂詞》三篇。

    承旨,猶苦宿醒,因援筆賦之。

    第一首:“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第二首:“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第三首:“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

    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幹。

    ” 龜年捧詞進,上命梨園弟子略約詞調,撫絲竹,遂促龜年以歌。

     妃持玻璃七寶杯,酌西涼州葡萄酒,笑領歌,意甚厚。

    上因調玉笛以倚曲。

    每曲遍将換,則遲其聲以媚之。

    妃飲罷,斂繡巾再拜。

    上自是顧李翰林尤異于他學士。

    會力士終以脫靴為恥,異日,妃重吟前詞,力士戲曰:“始為妃子怨李白深入骨髓,何翻拳拳如是耶?”妃子驚曰:“何學士能辱人如斯?”力士曰:“以飛燕指妃子,賤之甚矣。

    ”妃深然之。

    上嘗三欲命李白官,卒為宮中所捍而止。

    上在百花院便殿,因覽《漢成帝内傳》,時妃子後至,以手整上衣領,曰:“看何文書?”上笑曰:“莫問,知則又殢人。

    ”覓去,乃是“漢成帝獲飛燕,身輕欲不勝風。

    恐其飄翥,帝為造水晶盤,令宮人掌之而歌舞。

     又制七寶避風台,間以諸香,安于上,恐其四肢不禁”也。

    上又曰:“爾則任吹多少。

    ”蓋妃微有肌也,故上有此語戲妃。

     妃曰:“《霓裳羽衣》一曲,可掩前古。

    ”上曰:“我才弄,爾便欲嗔乎?憶有一屏風,合在,待訪得,以賜爾。

    ”屏風乃虹霓為名,雕刻前代美人之形,可長三寸許。

    其間服玩之器,衣服,皆用衆寶雜廁而成。

    水精為地,外以玳瑁水犀為押,絡以珍珠瑟瑟。

    間綴精妙,迨非人力所制。

    此乃隋文帝所造,賜義成公主,随在北胡。

    貞觀初,滅胡,與蕭後同歸中國,因而賜焉。

    初,開元末,江陵進乳柑橘,上以十枚種于蓬萊宮。

     至天寶十載九月秋,結實。

    宣賜宰臣,曰:“朕近于宮内種柑子樹數株,今秋結實一百五十餘顆,乃與江南及蜀道所進無别,亦可謂稍異者。

    ”宰臣表賀曰:“伏以自天所育者不能改有常之性,曠古所無無者乃可謂非常之感。

    是知聖人禦物,以元氣布和,大道乘時,則殊方葉緻,且橘柚所植,南北異名,實造化之有初,匪陰陽之有革。

    陛下玄風真紀,六合一家,雨露所均,混天區而齊被,草木有性,憑地氣以潛通。

    故茲江外之珍果,為禁中之佳實。

    綠蒂含霜,芳流绮殿,金衣爛日,色麗彤庭。

    雲雲。

    ”乃頒賜大臣,外有一合歡實,上與妃子互相持玩。

     上曰:“此果似知人意,朕與卿固同一體,所以合歡。

    ”于是促坐,同食焉。

     因令畫圖,傳之于後。

    妃子既生于蜀,嗜荔枝。

    南海荔枝,勝于蜀者,故每歲馳驿以進。

    然方暑熱而熟,經宿則無味。

    後人不能知也。

    上與妃采戲,将北,唯重四轉敗為勝。

    連叱之,骰子宛轉而成重四,遂命高力士賜绯,風俗因而不易。

     廣南進白鹦鹉,洞曉言詞,呼為雪衣女。

    一朝飛上妃鏡台上,自語:“雪衣女昨夜夢為鸷鳥所搏。

    ”上令妃授以《多心經》,記誦精熟。

    後上與妃遊别殿,置雪衣女于步辇竿上同去。

     瞥有鷹至,搏之而斃。

    上與妃歎息久之,遂瘗于苑中,呼為鹦鹉冢。

    交趾貢龍腦香,有蟬蠶之狀,五十枚,波斯言老龍腦樹節方有。

    禁中呼為瑞龍腦,上賜妃十枚。

    妃私發明駝使,持三枚遺祿山。

    妃又常遺祿山金平脫裝具,玉合,金平脫鐵面碗。

     十一載,李林甫死。

    又以國忠為相,帶四十餘使。

    十二載,加國忠司空。

    長男暄,先尚延和郡主,又拜銀青光祿大夫、太常卿兼戶部侍郎。

    小男朏,尚萬春公主。

    貴妃堂弟秘書少監鑒,尚承榮郡主。

    一門一貴妃,二公主,三郡主,三夫人。

    十二載,重贈玄琰太尉,齊國公。

    母重封梁國夫人。

    官為造廟,禦制碑及書。

    叔玄皀又拜工部尚書。

    韓國婿秘書少監崔繤女為代宗妃;虢國男裴徽尚代宗女延光公主,女為讓帝男妻;秦國婿柳澄男鈞尚長清縣主,澄弟潭尚肅宗女和政公主。

    上每年冬十月,幸華清宮,常經冬還宮阙,去即與妃同辇。

    華清宮有端正樓,即貴妃梳洗之所;有蓮花湯,即貴妃澡沐之室。

    國忠賜第在宮東門之南,虢國相對。

    韓國秦國,甍棟相接。

    天子幸其第,必過五家,賞賜燕樂。

    扈從之時,每家為一隊,隊著一色衣。

    五家合隊相映,如百花之煥發。

    遺钿,墜舄,瑟瑟,珠翠,燦于路岐,可掬。

    曾有人俯身一窺其車,香氣數日不絕。

    駝馬千餘頭匹。

    以劍南旌節器仗前驅。

    出有餞飲,還有軟腳。

    遠近饷遺珍玩狗馬,阄侍歌兒,相望于道。

    及秦國先死,獨虢國韓國國忠轉盛。

    虢國又與國忠亂焉,略無儀檢。

    每入朝谒,國忠與韓虢連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