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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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信方士大築宮觀導微行私入青樓卻說方士王仔昔,得了徽宗的寵信,居然賄賂公行,暗通關節起來。

    不覺惱了禦史中丞王安中,上疏谏争道:“自今以後,招延術士當責所屬切實具保,宣召出入,必察視行徑,不得與臣庶交通。

    ”疏末又論蔡京,引用匪人,欺君害民數十事。

     徽宗頗為嘉納!安中再論蔡京之罪,徽宗隻答以“知道了”三個字。

    已為蔡京所知,令其子蔡攸,泣訴于上前,說是安中誣蔑臣父。

    徽宗遂遷安中為翰林學土,不上幾日,又命為承旨。

     安中工骈文,為徽宗特别器重,所以不至貶谪,且因此疑及仔昔,漸加疏遠。

     無如仔昔寵衰,又來了一個方士,名叫林靈素,比仔昔更加厲害。

     那林靈素,溫州人,初名靈噩,表字歲昌,家世寒微,少入禅門,受師笞罵,遂為道土。

    遠遊于蜀,學道于趙升道,善作幻術,并輔以五雷法,往來淮、泗等處,乞食于僧寺。

    寺僧屢加白眼,故靈素深恨僧徒。

    既而至京師,居于東太乙宮。

     徽宗在大内裡面,忽得一夢,見東華帝君使仙童相召,遊神霄宮。

    及至醒來,要想訪問神霄宮事迹,敕令道等徐知常,訪求神霄事迹進陳。

    正是:鹿分鄭相終難辯,蝶化莊周未可知。

     徐知常素不知神霄之事,方以為憂。

    忽有一道士,告知常道:“今道當中有溫州林道士,屢言神霄,又有神霄詩題在壁上,何不問之。

    ”知常聽了,哪敢怠慢! 忙去看那壁上的神霄詩。

    但見粉牆之上,端端正正寫着四句神霄。

    知常便細看道:神霄宮殿五雲間,羽服黃冠綴曉班;诏诰群臣親受勾,步虛聲裡認龍顔。

     知常讀了一遍,亟将此詩錄呈徽宗。

     徽宗遂召林道士問道:“卿有何仙術?”林道士回奏道:“臣上知天宮,中知人間,下知地府。

    ”徽宗問以神霄宮在于何處?林道士奏道:“神霄宮乃東華帝君所治,天上有長生大帝君與其弟青華大帝君,皆玉帝之子。

    又有左元仙伯,賞罰仙吏八百餘員。

    陛下乃長生大帝君,降生人間,為天下帝王。

    蔡京乃左元仙伯降生,故為陛下輔弼。

    前日陛下赴青華大帝君之召,作神霄之遊,想甚快樂。

    ”徽宗聞之大喜!自言與林道士如舊日相識,乃賜名靈素,号金門羽客,通真達靈元妙先生,賜金紫服,得出入大内。

    徽宗既得靈素,甚加寵信。

     适值後宮忽有妖魅出現,夜間抛磚弄瓦,不能甯處,乃诏靈素治之。

    靈素作一鐵簡,長約九尺,上書符勾,埋于地中,其怪遂絕;乃于景龍門建上清寶勾宮,使靈素居住。

    其宮中山包平地,環以佳木清流,有如仙境。

    又就太乙西宮,達仁濟亭,施符水,開神霄寶勾壇,诏天下天甯觀,改為神霄玉清官,各設長生大帝君、青華大帝君像,虔誠供奉。

    徽宗自稱教主道君皇帝,且降诏谕百官道:朕為上帝元子,為神霄帝君,憫中華被金狄之教,遂懇上帝,願為人主,令天下歸于正道。

    卿等可上表章,冊朕為教主道君皇帝,止用于教門。

     于是冊上尊号,百官稱賀。

    又命靈素修道書,改正諸家醮儀,校雠丹經。

    靈素每遇七日就座,百官宰執,三衙親王,中貴士俗,觀者如堵。

    徽宗當呼靈素為聰明神仙,禦筆賜為玉真教主,神霄凝神殿侍宸,立兩府班。

      徽宗當思明達皇後,惜其已死,對靈素道:“朕欲一見明達皇後。

    卿有此法術否?”靈素道:“臣能為葉靜能緻太真之術,陛下但瞑目少頃,即可見了。

    ”徽宗如其言,瞑目靜坐,果覺身遊于宮阙之中,若瀛州神仙之境,得與明達皇後邂逅,語甚款洽。

    忽然驚寤,恍如夢寐。

    靈素又奏十二月内,有天神降坤甯殿,宜修神保觀。

    神保觀為二郎神之廟宇,都人素畏二郎神,聞靈素之言,傾城士女,負土以獻,助修神保觀,謂之獻土。

    村落間人,且裝作鬼使之狀,挨門逐戶,催居民納土,竟至絡繹于道,連綿不絕。

    徽宗乘輿前往觀看。

    蔡京入奏獻土納土,皆非佳兆,請下诏禁止,數日乃絕。

    後人有詩詠此事道:道君好道事淫荒,雅意求仙慕武皇;納士讦言無用禁,縱有佳讦國終亡。

     靈素又奏請徽宗禦寶勾宮開玉清神霄秘錄會,凡宦官道士有不如意的,倘若度等,可以百凡如願,因此願意度等者八百餘人。

    當開會之時,群臣士庶皆可入。

    殿聽靈素講解道經,正殿上面搭了一座高台,靈素升台,坐于正中。

    徽宗反設一小屋,坐在旁邊。

    聽講的人,有疑惑不解之處,都可向靈素再拜請問。

      但細聽講解,并無深入之義,不過順了經文敷衍下去。

    有時不能敷衍,便節外生枝,雜入詐多诙諧滑稽的趣談,引得殿上殿下聽講的哄堂大笑,全無君臣之理。

     一直講至傍晚,方才散會,徽宗卻絕無倦容。

     此時道教十分興旺,每一齋施,動獲數千萬适,每一宮觀,給田也不下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