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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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早巳杯盤狼藉。

     堂倌過來算帳,該是九兩五錢銀子。

    姓張的道:“好好!  另外賞你五錢銀子,一共是十兩罷,你可去取副筆硯來。

    “堂倌先聽說賞他五錢銀子,心内十分歡喜,連連道謝。

    後來聽說要筆硯,便着急道:”小店裡是向來不寫帳的,相公休要纏錯了。

    “姓張的道:”胡說!誰要欠你們的錢,快把筆硯取來,我有用處。

    “堂倌無奈,隻得把帳台上的筆硯取來。

    姓張的研得墨濃,蘸得筆飽,就伸手在那雪白的粉牆上,寫下一行道:”某年月日張元、吳昊在此飲酒。

     “寫罷,将筆一擲,拉着姓吳的起身就走。

    堂倌慌了,走上前來緊緊将兩人拉住,口裡喊道:”你們要吃白食,也先打聽打聽這個酒樓是什麼人開的。

    “這一聲喊,早從樓下跑上個人來,先把張、吳二人打量了一會兒,便喝令堂倌放手,問是何事叫喊?堂倌道:”這兩個客人,吃了九兩五錢銀子酒菜,還說賞我五錢銀子,湊成十兩,到臨了在雪白的粉牆上,塗抹了許多字,一個大錢也不給,就這樣的要跑了。

      “那人聽說,在牆上寫着字,便跑去瞧了一瞧,也不與二人答話,吩咐堂倌好好地看守着,徑自下樓去了。

     原來這座酒樓,便是元昊開設的,他知道這些奇才異能之士,都是有志量的,如何肯低頭折腰,自來投效?雖然設了招賢館,恐怕難得真才實學的人,所以又在這沖要地方,開了這座酒樓,派了個親信官員,常常地前來查視,如有舉動特異,相貌與常人不同的,即去報告于元昊知道,一則是收羅人才,二則可以訪查奸細,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方才上樓來的這個人,正是元昊派的親信官員。

    他一見張吳二人,就覺得舉止不凡,大異尋常,後來又見牆上寫了兩人的名字,巧巧的犯了國主的諱,知道兩人必是有意前來投效,不肯屈節,所以如此。

     他便不便多言,徑去啟奏元昊去了。

     那姓吳的見這人去了,料知必有禍患,又被堂倌監視着,不能脫身,就埋怨姓張的,不該闖禍!姓張的隻是微微冷笑,不去理他。

    等了一會兒,那先前的人,又走了來,向兩人說道:“國主傳見兩位呢!”姓張的巴不得這一聲,便道:“很好!  我也正要請見國主呢。

    “說着,舉腳就走,姓吳的也跟着同行。

      到了王宮,元昊一見,便問你二人向來做什麼事情的?姓張的道:“我們向來都是讀書的秀才。

    ”元昊喝道:“做了秀才,連入國問諱這句話都不知道麼?”姓張的哈哈大笑道:“大王連姓也不顧,還顧什麼名字呢!”元昊聽了這話,好似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暗自想道:“我鬧了這年,稱帝稱王,自命雄豪,怎麼還用着宋朝的賜姓,不但是我糊塗,連我手下的人,也沒個想得到此。

    這兩個人,既有這般見識,一定是不凡之人。

    ” 想罷,便走下殿來,親自扶二人上殿賜坐,問道:“兩位先生遠道而來,必有妙策可定中原,還請賜教。

    ”張吳兩人便勸元昊速建大号,說是非此不足以團結人心。

    元昊本有此意,聞言大喜,即日稱帝,改元天授,國号為夏,授張吳兩人為樞密使,一切開國制度,軍事方略,都由二人為之規劃施行,真個是言聽計從,很有權力。

     兩個中朝不得第的秀才,竟做了西夏的開國元勳,這也是宋朝用的那些主試的官員,屈抑有才氣的人,使他不能得志,才弄出這樣事情來。

    張、吳二人既做了元昊的官,又得了他的信任,也便忘記是中國人,竟替他盡心竭力地籌劃起來了。

    元昊意欲侵宋,張、吳二人替他劃策,先以朝五台山拜佛進香為名,窺探道路,再與鄰近酋長,歃血為盟,約定先攻鄜延,拟從靖德、塞門寨、赤城路三道并進,又遣使上表宋廷,語言悖謬。

     是年仁宗改景祐四年,為寶元元年。

    呂夷簡等皆已罷職。

     王曾封沂國公,亦複逝世。

    仁宗又起用張士遜同平章事,王鬷李若谷參知政事。

      因元昊表詞傲慢,群臣皆主張興師問罪。

    谏官吳育上言,姑許所求,密修戰備。

    彼漸驕盈,我日戒饬,萬一決裂,不足為害,這乃是欲取姑與之策。

    張土遜目為迂腐之談,遂下诏削奪元昊官爵,禁絕互市,懸賞募元昊首,有能斬之以獻者,即授定難軍節度使,任夏竦為泾原秦鳳安撫使,範雍為鄜延環慶安撫使,經略夏州;知樞密院王德用,請自将西征。

    仁宗不允,德用狀貌雄偉,頗似太祖,平日頗得軍士之心。

     仁宗左右都說他相貌不凡,不可久典樞密,掌握兵權。

    仁宗不免動疑,非但不許德用西征,且把他降知随州,改用夏守赟知樞密院。

     元昊入寇保安軍,将至安遠寨,見有數千宋軍前來,哪裡放在心上?以為數千宋兵,值得什麼了,隻須一陣,就可打發幹淨。

    哪知兩陣方圓,忽從宋軍隊裡,飛出一員披發仗劍,面如黃金的将官,直驅過來。

    夏兵不知是人是鬼,是妖是仙,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