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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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攔在路上,一定要陪他吃過了酒,方準回去。

    諸王見他這般行徑,不敢違拗,隻得進去,果然見擺着現成的酒肴。

    元佐便自己踞在上座,也不讓客,隻顧一杯一杯地痛飲,口中說的都是些牢騷不平的話。

    諸王見他醉了,不敢兜搭,便一個一個暗中溜之大吉。

    元佐已是酩酊大醉,還不肯罷休,直着生氣,隻叫斟酒,左右無法,惟有依着他的話說,連連斟酒。

     元佐直飲到更深人靜,方由左右扶入寝室,倒在榻上。

    那些侍候的人,總道他已經熟睡,一齊退出,預備安息。

    哪裡知道元佐并未睡着,他等左右退出,便放起火來。

    一時之間,煙霧迷漫,紅光燭天,内外侍從慌忙入救,哪裡還救熄得?‘隻把元佐和所有眷屬,搶救出來,總算沒有損傷人口,隻可惜一座楚王府,竟燒成了白地。

    太宗聞得楚邸被焚,正在驚疑,向左右查問起火原因,方知是元佐醉後,自己縱的火,平日雖然十分愛憐他,到了此時,也禁不住大怒起來。

    立刻命禦史捕治,将他廢為庶人,安置均州,并不準逗留,即日出都。

    宰相家琪,約了百官,聯名上表,再三請求!說楚王原有狂疾,望恕他罪名,召還京都居住。

    太宗心内本舍不得元佐遠去,表面上不得不這樣地作一番。

    今見百官再三請求,也就順水推舟地下了诏書召還。

    元佐已抵黃山,才奉到诏書,回轉汴京,發往南宮居住,另外派人看管。

     太宗因元佐遭了這事,不便立為太子。

     諸王當中,還有第五個皇子元傑,封為益王,自幼生長深宮保姆之手,雖也生得聰明伶俐,太宗心内很是鐘愛!元佐得罪被廢,便想立他為太子。

    無如元傑少不懂事,哪知道物力難,一味地驕奢淫逸。

    太宗見他如此,便要選個好好的師保輔導他,将好承繼大位。

    因見姚坦為人端方謹慎,遂派為王府翊善。

    姚坦自為翊善之後,倒也十分盡忠,遇事規谏。

     這日元傑在益王府裡,造了一座假山,高峻玲珑,與真山無異。

    元傑看了,好不得意!特命備下盛筵,召集各府官僚,宴賞假山。

    各官僚莫不稱揚贊美!獨有姚坦,低頭悶坐,不言不語,好似有甚心事一般。

    元傑便呼令觀看,姚坦道:“我因為但見血山不見假山,所以不敢觀看。

    ”元傑聽了,十分驚訝,禁不住立起身來問道:“明明是座假山,你何以看做是血山,莫非眼花了麼?”姚坦歎息言道:“大王生長宮中,不甚出外,哪知道民間的疾苦呢?臣自鄉間來,卻深知鄉間的事情,每見州縣派了官吏,到鄉間去催征租稅,百姓們還不起租稅,便捉了來,敲打鞭撲血流滿身,任是呼号哀求,也是沒用,總要想着法子,或賣田産,或鬻兒女,湊集銀錢,還了租稅,方得無事,否則就有性命之憂了。

    這假山都是用民間租稅來築成的,怎麼不是血山呢?”元傑聽了這番議論,知是托詞規勸的。

      到了次日,入宮定省,便把姚坦的言語,告知太宗。

    太宗也正在禦花園裡,添築假山,聽得這話,連忙傳旨停工,并厚賞姚坦。

    從此姚坦每逢元傑有了過失,總是盡力阻礙,把個元傑束得很覺難受;就是左右侍候的婢仆小人,也因姚坦正直無私,凡事抑制他們,也是心内懷恨!一齊要想着法兒,推翻了姚坦,借便私圖,都撺掇着元傑,叫他趕走姚坦。

    元傑道:“他深得父皇的信任,如何趕得去呢?”就有個近侍獻計道:“大王隻要裝着生病,令人去報知主上。

    主上平日深愛大王,聽得有病,必然放心不下,傳宣乳母宮婢去詢問大王的病情。

    那時乳母宮婢,隻要如此這般地回奏。

    主上憐愛大王,自然可把姚坦趕去了。

    ”元傑聽了,連聲道好!便一面裝病,一面令人報告太宗。

     太宗聞得益王生病,果然放心不下,傳了乳母宮婢和近身侍候的人來問道:“你們為什麼不小心保護,以緻五王常常生病?”乳母等人,一口同音地奏道:“王爺何嘗有病來?都是被姚坦先生逼迫着,使他舉動不能自由,自然要不爽快了。

    ” 太宗聽得此言,早已明白他們的意思,便發怒道:“朕派人去輔導王爺,原要他遇事規谏,補缺拾遺的。

    你們不遂私圖,就不能容他,想出這個法兒來挾制朕躬。

     五王年紀尚輕,必定沒有這樣的詭計,定是你們指使的。

    ”說着,愈加憤怒!喝令左右,一齊拖往後園,每人重責一百,以後再敢出壞主意,挑唆五王,決不寬貸。

     這些人吃了這個大虧,方才不敢捉弄姚坦,元傑的病也就立刻好了。

    太宗就因為這樁事情,瞧出元傑,也不是可以繼承天位的,心内很是不悅! 暗中察看諸子,第四子元份;第六子元偓,皆不甚鐘愛;第七子元偁,第八子元俨,又年紀太小,不能立為太子;惟有第三子元侃,現封襄王,人還穩重可靠,欲思立為太子,隻因馮拯奏請建儲,充發嶺南,廷臣沒人再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