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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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自有計,卿可無辭。

    ”至從善入朝,所以特地賜銀,仍如李煜饋贈趙普之數。

     從善回國,告知李煜,君臣們都驚疑不定,深畏太祖英明,更加不敢攜貳了。

     如今南漢已滅,隻剩了江南李煜,北漢劉繼元;吳越國王錢俶了。

    那北漢,适當西北之沖,太祖欲留了他,以擋邊患,打算在諸國平定之後,方才興師征讨。

    吳越國王錢俶,是個知時識勢的人,久已降順宋廷,且允不日即便入朝。

      因此太祖不把這兩處放在心上,一意要讨平江南,收其土地,正拟發兵。

    不料故周主宗訓,自與其母遷居房州,已曆數年,忽然一病而亡。

    太祖聞報,素服發喪,辍朝十日,谥以周恭帝,還葬周世宗慶陵左側,号稱順陵。

    把周恭帝葬事料理清楚了,又值同平章事趙普,生出種種事情,太祖要更動宰相,無暇征讨江南。

      但是趙普深得太祖信任,因甚又要調動呢?隻因太祖拟發兵讨平江南,又微行去訪趙普,行至相府,恰值吳越王錢俶,差人寄書于趙普,且饋贈海物十瓶,置于庑下。

    忽聞太祖駕臨,倉猝出迎,不及将海物收藏。

    太祖走了進來,一眼望見,即問瓶中何物?趙普料知難以隐瞞,遂據實奏道:“乃系吳越王錢俶,饋臣的海物。

    ” 太祖道:“海物必佳,何不取出一嘗。

    ” 趙普不敢逆旨,便取出瓶啟封,揭開一看,哪裡是什麼海物! 瓶内滿滿貯着瓜子金,黃光燦然,耀眼生輝,此時把個趙普弄得手足無措,局促不安,隻得頓首奏道:“臣尚未發書,實不知内中都是黃金,乃據來人所言,故以海物啟奏陛下,尚乞恕罪!”太祖歎道:“你也不妨受了此物,他的來意,以為國家大事,都由你書生作主,所以格外厚贈的。

    ”說罷此言,也不和他商議事情,徑自回宮去了。

    趙普匆匆拜送,心内十分懊喪,唯恐太祖降罪,惴惴不安了好幾日,後來見太祖恩禮未衰,方才把心放下。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趙普因建造第宅,命親吏往秦隴間購取巨木,編成大筏,運至汴京,以備材料。

    那親吏乘便多辦若幹,轉鬻于人,借博厚利。

    其時有诏禁止私運秦隴大木,往來販賣。

    趙普暗地命人往購,已屬違旨,販賣漁利,尤為不法,早為三司使趙玭查出隐情,當将此事奏聞。

    太祖大怒道:“貪得無厭至于如此,何以表率百僚,治理天下。

    ”遂命翰林學士承旨,拟定诏書,即日驅逐趙普,幸得故相王溥,竭力解救,才得停止未發。

    後因翰林學士盧多遜與趙普不協,召對之時,常常在太祖面前陳說趙普的過失。

    太祖心下更加不悅!看待趙普,益覺疏失。

     趙普心不自安,上疏請罷政事。

    太祖下诏,調普外任,命為河陽三城節度使,盧多遜遂得擢為參知政事。

     多遜的父親,叫做盧億,曾經作過少尹,已緻仕在家,聞得多遜讦趙普之短,取得參知政事,不禁長歎道:“趙普是開國元勳,小子無知,輕诋先輩,日後恐難免禍。

    我得早死,不緻親見就是僥幸了。

    ”果然不多幾時,盧億便以憂抑而死,多遜丁艱去職,奉诏起複,遂即入朝視事,深得太祖的信任。

    太祖把内事料理既畢,便要處置江南了。

    先降诏給李煜,召他入朝。

    李煜奉了诏書,深恐入宮被留,托疾固辭。

    太祖見李煜不肯奉诏,且聞他陰修戰略,意在抵抗王師,便決意興兵進讨江南了。

    但是江南李氏的曆史,書中未曾叙過,現在太祖要興師南下,我卻不能不叙述一番,使之略有頭緒。

    那江南國号本名南唐,唐主李昪,初為徐溫養子,冒姓徐氏,名知诰。

    後來徐溫被逼禅位,昪乃僭号于金陵,稱為大齊皇帝,改元升元。

    嗣因江西楊化為李,洪州李生連理,李昪以為樹木呈奇,乃是祥瑞,遂謂群臣道:“朕系出唐宗室建王恪之後,今當複姓為李,國号曰唐。

    ”群臣皆賀,李昪大悅! 乃祀圜丘,太史上奏,月延三刻,實是維新鼎命之應。

    李昪遂慶賀為瑞,賜文武宴于殿内,極水陸之珍,擅山海之奇,所有肴馔,人皆莫識,其食味中有鹭鸶餅、天喜餅、駝蹄餤、密雲餅、铛糟炙、珑璁昪、紅頭簽、五色馄饨、子母饅頭等,不下數十餘品。

    真是奇珍美味,令人食之,齒頰生香,三日不絕。

    但李昪宴集群臣,雖然異常豐盛,平日自奉,卻甚儉樸,衣服必經浣濯,宮人不曳羅绮,寝殿中夜間所燃之燭,不用脂蠟,灌以烏桕子,燃而取亮。

    案上捧燭的鐵人,高約五尺,還是吳太祖楊行密馬廄中所用之物。

    李昪以為棄之可惜,取為燭台,号曰“金奴”。

    一日黃昏時候,在宮内夜宴,急須點燭,因呼:“小黃門,掇過朕的金奴來。

    ” 其儉樸如此。

    後人有宮詞詠之道:木再呈奇月再延,維新鼎命百靈骈;内家從識駝蹄昪,夜捧金奴侍禦筵。

     李昪在位,七年而卒,其長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