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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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中而去。

     到了苑中,撤開圍場,飛禽走獸,驚駭潛遁,衆侍衛控弦走馬,往來馳驟,争先恐後,勢如奔雷掣電一般,頃刻之間,已獲了不少的獐、鹿、雉、兔。

    花蕊夫人也夾雜其中,攬辔控送,嬌捷異常,并且箭無虛發,獲禽甚多。

    太祖看了,心中大喜道:“不料一個女子,竟有這樣勇敢,若非今日同來打圍,朕哪裡知道她有這樣的絕技呢?”衆侍衛見花蕊夫人騎射如此精妙,也都佩服,極口稱揚!惟有光義,深恨花蕊夫人,一心要乘着射獵的時候,暗中算計她,卻又無從下手,心中正在悶悶不樂。

    又聽得衆人稱揚花蕊夫人的騎射精妙,勝過男兒,那贊美的言語,幾乎衆口一詞,光義愈加煩惱。

    暗暗的恨道:“這賤人偏有如此本領,現在被她顯了技藝,衆人同聲贊揚,倒還沒甚要緊,惟恐皇上要格外寵愛,這賤人若得志,于我的前途大有阻礙,不于今日将她取死,以後便沒有機會了。

    ” 正在那裡籌思無策,忽然左首樹林裡面一聲怪吼,奔出了異獸來,其形類虎,其首如獅,尾長一丈,遍體黃毛,爪牙鋒利,連連叫吼,音如雷鳴,在圍場中奔走沖突,勢甚勇猛。

    衆侍衛不知這獸是個什麼東西,見它來得十分兇惡,深恐驚了禦駕,便一擁齊上,将手中的箭,亂放亂射。

    此時花蕊夫人,瞧見這獸來勢洶洶,也怕危及太祖,趕緊抽出狼牙箭,搭在寶雕弓上,盡力射去,正中那獸的左眼。

    這獸的左眼中了利箭,還是咆哮跳踯,吼叫連連。

    衆侍衛見異獸帶傷,一齊乘機放箭,隻聽得“飕飕”滿圍場都是箭聲,如蝗一般,到處飛舞。

    花蕊夫人正抽了第二枝箭,要想施放出去,哪知弓才引滿,箭猶未發,忽然一聲慘呼,竟從馬上直跌下來。

    太祖與衆侍衛們,大吃一驚,不知是何緣故,幸虧那個異獸,已中箭如蝟,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衆人此時也顧不得那獸是死是活,一齊奔向花蕊夫人跟前看視。

    隻見她倒在地上,一枝箭恰恰射中咽喉,已是星眼緊閉,玉碎香消,沒有氣息了,連忙報告太祖。

     太祖坐在馬上,遠遠的望着花蕊夫人,一箭射中異獸左眼,心中不勝歡喜!又見衆人箭如飛蝗,滿場中好似狂風疾雨的到處亂舞,甚是好看,覺得很為高興。

    不料就在這個當兒,花蕊夫人便從馬上直跌下來。

    太祖還道她急于射那異獸,用力過猛,一時之間坐不穩雕鞍,所以跌了下來。

    及至侍衛前來報稱花蕊夫人在紛亂之際,一箭誤中咽喉,已是死于馬下。

    太祖得了此報,這一驚好似百尺樓頭,一個失足,跌下地來,連聲叫苦,也顧不得皇帝的體統,飛奔至花蕊夫人屍體之旁。

    舉目一看,隻見她玉容寂寞,一枝利箭,從咽喉射響亮,直貫後頸。

     太祖用力将那枝箭拔出觀看,并沒什麼姓名記号在上,疑心是衆侍衛亂射異獸,誤中了花蕊夫人。

    那個時候,個個彎弓,人人放箭,沒有法兒追究兇手。

    太祖好不悲傷,早已淚如雨下! 便抱住花蕊夫人的屍身,号啕大哭,口口聲隻說妃子之死是朕害的,若不前來打獵,安坐宮中,哪裡有這樣的變端呢?絮絮叨叨,一面哭泣,一面訴說,直哭得淚幹聲嘶還不停止。

    早有光義上前勸道:“妃子之死,乃系前定。

    想必壽緣已滿,故爾誤中飛箭。

    死者不能複生,陛下不可過哀,還宜保重龍體,以慰天下臣民之望。

    ” 太祖經光義再三相勸,也就無可如何,隻得止住了悲哀。

    傳旨将花蕊夫人以貴妃禮殡殓,附葬陵寝。

    從此,一個嬌滴滴、美豔無雙的花蕊夫人,就了結了。

     但是花蕊夫人所中的這枝冷箭,究竟是誰人放的?就上文的事揣摩起來,也應該知道這個放箭的人了。

    隻是未必個個人都肯細心推究,與其多費腦力,不知多費些墨水,明明白白的寫了出來罷。

    原來光義深恨花蕊夫人,立意要把她治死,好容易随駕出外射獵,有了這個機會,卻沒有傷她的法兒。

    正在籌思無策的當兒,忽見異獸突出,衆侍衛把弓箭亂放,滿場中好似箭林一般,他便心生毒計,抽出箭來,搭在弓上,假做射那異獸,卻用眼光觑準了花蕊夫人,趁她将放第二枝箭的時候,心心念念,都注在異獸身上,不及躲閃,便翻轉身來,“飕” 的一箭射去,正中咽喉,跌下馬來,倒地而死。

    這個時節,恰恰滿場紛亂,并沒一個人瞧見光義施放冷箭,所以被他遮掩過了。

      那太祖雖然英明,也料不到光義會幹這樣的事情,隻疑是亂箭誤傷,無從追究。

     回至宮中,惟有日夕悲哀,悼惜不已! 誰知太祖正在悲悼,又有一個消息傳來,便把雄心提起,要去用兵了。

     未知有何消息傳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