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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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哪裡顧得到邊鎮地方呢?所以行逢在鎮七年,安安穩穩,很享了些尊榮之福。

    到得病重将死的時候,召集部下将校囑咐道:“我子保權,年才十一歲,全仗諸公護持,所有境内各屬,大都恭順,必無異心。

    惟衡州刺史張文表,為人剛而且險,素性兇悍。

    我死之後,必定為亂。

    望諸公善輔吾兒,無失疆土,萬不得已,可舉族歸朝,不可陷入虎口,那還不失為中策。

    ”言畢而逝。

    保權嗣位,訃至衡州,那張文表果然說道:“我與行逢,俱起家微賤,同立功名,如今行逢已殁,不将節鎮與我,反叫我北面而事小兒,未免欺人太甚了!”當即帶領部衆,襲據潭州,殺死留後寥簡,且聲言進取朗州,将盡滅周氏,朗州大震。

    保權遣楊師璠往讨文表,且遣使赍表入朝,請求救援。

     那荊南節度使高繼沖,亦奉表上聞。

    繼沖系高保勗之侄,保融之子。

    保勗之祖,名季興,唐末為荊南節度使,曆梁及後唐,晉封南平王。

    季興死後,子從晦襲爵,從晦傳子保融,保融傳弟保勗,保勗複傳侄繼沖,世鎮江陵,與湖南接壤,境地毗連。

     繼沖恐文表侵入轄境,所以馳奏朝廷。

     太祖閱了兩處的奏章,知道有機可乘,早已成竹在胸,先下诏于荊南高繼沖,命發水師數千名,往讨潭州;後令慕容延钊為都部署,李處耘為都監,率兵進讨。

     臨行之時,面谕二将道:“江陵臨長沙,東距建康,西逼巴蜀,北近大梁,乃是形勝之區,要害之地。

    如今四分五裂,正好乘着這個機會,收歸朝廷。

    二卿此去,向荊南借道,因利乘便,同隙入城,豈非一舉兩得之事麼?”二将領旨而去。

    到了荊南,便遣丁德裕先赴江陵,向繼沖借道進兵。

    繼沖已先接到太祖谕旨,命他起水師,往讨潭州,并言大兵不日即至,且須借道江陵雲雲。

     繼沖接到此谕,十分猶疑,卻又不敢違命,隻得點集水軍三千名,令親校李景威統率了,向潭州出發。

    此時又有丁德裕前來,說明大軍已抵襄州,要借道江陵,進取湖南。

    繼沖便一面款留丁德裕,一面召集僚屬會議,部将孫光憲進言道:“中國自周世宗時,已有統一天下之志。

    如今宋主,規模更是闊大,比周世宗還要神明英武。

    江陵區區一隅,地狹民貧,萬難拒抗宋師,不若以疆土歸之,還可免禍。

    就是明公的爵位,也不至完全失卻。

    若遲疑不決,兵臨城下,那時就要玉石俱焚了。

    ” 繼沖聞言,躊躇了一會,也無他法,便遣叔父保寅,采選肥牛數十頭,美酒百甕,先往犒勞,以觇宋師強弱。

    保寅既至荊門,往軍中請見,先由李處耘接待,甚是殷勤。

    次日又由慕容延钊,召保寅入帳,置酒款洽,相對甚歡。

    保寅以為宋将并無他圖,便暗遺心腹,往報繼沖,令他安心。

    哪知李處耘早已暗領人馬,銜枚疾馳,徑赴江陵。

     繼沖正盼保寅的回報,忽聞大軍掩至,急得手足無措,惟有出城相迎,北行十餘裡,方與處耘相值。

    處耘請繼沖入寨,令他在營等候延钊,徑自率兵,進了江陵,及至繼沖歸城,宋兵已扼住各處險要,不得已繳出版圖,不費一矢,不折一兵,便将荊南三州十六縣,完全收歸朝廷了。

    繼沖既已納土,便遣王濟昭,奉表赍冊入朝。

     太祖聞得兵不血刃,已定荊南,龍心自然喜慰萬分。

    遂命王仁瞻為荊南都巡檢使,仍令赍衣服玉帶,器币鞍勒,賞給繼沖,且授為馬步都指揮使,仍領荊南節度使。

     又因孫光憲勸令繼沖納王歸朝,授為黃州刺史。

    荊南自高季興據守以來,傳襲四世五帥,凡五十七年,至繼沖降宋,初時乃任荊南節度使,後改武甯節度使,直到開寶六年,方才病殁,總算富貴終身了。

    那慕容延钊、李處耘,平定荊南,便率領大軍,浩浩蕩蕩,直取潭州。

      其時湖南将校楊師璠,已在平津亭大破敵軍,擒住了張文表,脔割而食,潭州城守空虛,延钊之兵,乘勢掩入,又是不費兵刃,得了潭州,遂即進兵朗州。

    周保權是個稚子,聽說大兵到來,已吓得面無人色,還有什麼主張?倒是牙将張從富說道:“如今我兵新勝,氣勢正盛,宋兵遠來,必然疲罷,何妨與他決一勝負?且朗州城郭堅固,就使戰而不勝,憑城固守,待他食盡,自然退去了。

    ”諸将皆以從富之言為然。

    保權有什麼見識,一憑将佐們主張,當下計議已定,便準備戰守事宜,整頓兵甲,抗拒宋師。

    慕容延钊未抵朗州之前,先令丁德裕去宣撫保權,勸他納土歸朝,卻被張從富等辱罵而回。

    慕容延钊即日奏聞太祖。

    太祖又遣中使往谕,從富非但不受朝命,反盡拆境内橋梁,沉船阻河,伐樹塞路,一意抵抗宋軍。

    慕容延钊見他絕無降意,方與李處耘陸續進兵。

    處耘先到澧江,見對岸設立敵陣,旌旗飄揚,防守得甚是嚴整;若要渡江,必被邀擊。

      處耘看了一會,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未知處耘用何計策,渡過澧江,且聽下回分解。